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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从心开始

[分享] 转帖一些感动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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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9 13:4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医院里,药液输完了。周健坐在病床上用棉签压着针眼,默默的坐着。
周妈妈试探着问:「建,跟妈妈回家住几天吧,明天你还要输液呢!」
周建不出声。
天远刚刚的失态,儿子现在的沉默都让周爸爸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周爸爸坐在儿子身边,和声说:「小建,如果你想回家,爸爸妈妈很高兴。如果你想回自己的家里去,爸爸也支持你。你已经长大了,一切你自己决定。」
沉默。很久,周建闷声说:「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我想回去看看。」
计程车在漆黑的夜里穿行,路上很清静。人们正沈浸在黑甜梦乡里,黎明还深深地隐在黑暗后面。
天远是不是已经回家了?东东应该已经接回来了,都还好吧?周建的目光无意识的看着车窗外的路灯,天远现在在做什么?他说没事了,他在微笑。真的吗?没事了?
周建扬起头靠在座椅背上,到底是怎么了?两个人像决斗一样。彼此在最致命的地方互砍,直到鲜血淋漓才发现,倒下的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争的是什么,真得那么重要?不应该那样对他,像对敌手一样的吼他骂他,那个骄傲的刺梅怎么受得了?
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是我太多心了吧!不管怎么样,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要和好,我们一定会和好!我们还爱着,不是吗?
从出租车上下来,周建看见楼上属于自家的窗口亮着灿烂的灯光。一点温暖慢慢的在胸中闪动,他在家。
路上酝酿了很久的道歉的话竟然一句也找不着了,周建一颗心跳得很慌。
天远,如果我抱着你跟你道歉,你会不会原谅我?脑子里闪出天远微红的脸抿紧的唇,周建心头被火烫了一般。
轻快的上楼,轻轻的敲门。没有人响应。站了一会儿,周建默默地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一切都是自己走的时候的样子。周建默默地站了很久,涌动着的情绪慢慢变冷。开始动手收拾。
***
天亮了,天远靠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眼睛始终半睁着,看着窗外的天空慢慢得发白,变得湛蓝。
段名在他身边坐下来,看着他:「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糟蹋自己。事情已经发生就要想应付的办法,只是难过是不行的。你不是铁人,不要什么都自己扛下来,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天远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低声说:「这是我的家事,你帮不上忙的。我一会儿就带东东回去,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段名郁闷地叹口气:「天远,你明知道你这样说我会难受!就算你不给我一点机会,也不要拒绝一个朋友好吗?」
天远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东东如果暂时不想回去,你就别再逼他。你还是先处理好你和周建的事,你们……吵架了?」
停了一会儿,天远沉闷的点点头。
「因为东东?」段名低声地询问。
天远垂着眼睛,因为东东吗?还是因为段名,还是因为该死的股票?是又好像不是。
一开始这些都是导火索,但是到最后,这些理由都不再是理由。刻骨铭心的只是伤痛,无法释怀的痛楚。拼了命的在伤害在争执,到底想要证明什么?爱,还在吗?如果需要委曲求全,需要小心呵护,需要用彼此的伤痕来维系,这样的爱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已经不在乎我的感受,那些伤人的话就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口。我在你心里已经不堪入目,就算我会求你拉住你,你还会说你爱我吗?自取其辱,又何必?
「哥哥,哥哥!」一声轻轻的呼唤,天远从思绪中猛地台起头,东东就站在眼前。看见天远吃惊的样子,东东瑟缩的笑笑,右手习惯的抱住了左臂。仿佛又回到了刚刚见面的时候,又是那个凄楚的瑟瑟的笑容。
天远有些负疚,这一段日子以来东东刚刚找回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灿烂笑容,现在消失了。
「对不起,我这样跑出来让你担心了。你不用介意,不是因为你们,真的。是我自己不想再回去了。我想好了,我能考上学校挺不容易的,我还想继续上学,开学以后我就住到学校去。开学前的这段时间我会照顾自己,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想独立了。」
好像话说得太多了,东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天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东东,你在说什么?谁让你独立了,你怎么独立啊?你让我怎么放心?」
东东不再说话,天远焦灼无奈的扭着双手。段名安慰的拍拍他:「你放心,先回去解决家里的问题,东东的事以后再说。我会照顾他。」
天远只好点点头。
天远走了,东东在窗口看着哥哥步履沉重地走远,忧郁的垂下头。对不起,哥哥。
***
天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钥匙打开门,惊讶的发现周建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屋子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我以为你一定跟伯父回家了。」天远有点不自在的解释:「东东不肯回家,我在段名家里……」天远忽然觉得疲惫,不想再解释了。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这样小心翼翼的维护太累太委屈。
周建看着他在身边坐下,疲倦的扯下脖子上的围巾。低着头坐着,不再看自己,不再说话。以前累了的时候他会耍赖的躺在自己腿上要求按摩,现在不会了,也许以后也不会了。
沉默了很久,心已经坠得找不到,周建低声地问:「东东,还在他家?」
「东东说开学以后他去住校,这些日子就暂时借住在他家。」
沉默。东东本是扎在两人中间的一根刺,现在竟成了唯一的话题。天远苦涩的笑了。
「周建,我们分手吧!」
轻轻的一声,像是水晶碎裂的声音。周建蓦地双手死死扭结在一起,死死的,像是在扭着自己快要窒息的心。「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吗?天远,我不甘心。我们……」周建艰难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堵在喉头。压不住的痛楚泛起在眼睛里,泪光闪闪。
「我也不甘心,可是我看不到希望。这一段时间出了很多事,我想不是谁误会谁,而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也许我们谁都没错,也许谁都错了,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地想一想。是不是还有必要在一起?这所房子的租期快要到了,还有半个月。就是这个期限吧,到时候如果我们还是不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就分手吧!」
天远站起来,转身朝卧室里走。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却没有回头。「我累了,想睡一下。」倒在床上,天远把衣袖塞进嘴里,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像是永远的停顿了。客厅里在沉寂了很久之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门打开又关上了。他走了。
天远仰面躺着,身体连同思想都沉重得无法动弹。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想必他也早已厌倦,就等着自己说这句话了吧?亲手结束这一切,至少不是太狼狈。
天黑了,天远从床上起来,慢慢的走出卧室。餐桌上摆着饭菜,用碗细心的扣着。一双筷子放在白瓷的筷架上。那是周建的习惯,他无法容忍筷子直接放在餐桌上。
天远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碗吃饭。白米饭,白菜,还有一碗加了一点虾米皮的酱油汤。
已经凉透了,天远拿起筷子很仔细的吃。泪落进饭碗,这是他做的最后一顿饭了。
***
从那个曾经是最温暖的家里走出来,周建的心里就空空的没有一点感觉了。任凭街上冷风怕打着胸膛,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半又愣愣的停住,要到哪去呢?
快要过年了,街上已经大红大紫的显示出了春节独有的热烈。暂时从学业里解放出来的男孩女孩们,尽情的欢笑着玩闹着享受美好的假期。欢声笑语扎着周建的耳朵,周建搓搓快要失去感觉的脸,开始慢跑。
天已经黑了,空空的医大篮球馆里「嘭嘭」的声音依然没有停息。借着微弱的光线,已经大汗淋漓的周建一次又一次地把球狠狠地灌进篮筐里。毛衣已经脱了,只剩下的一件棉质T恤也湿透了前胸后背。周建拿着球喘息着,看着那个高高的篮筐,第一百个了。
灌进去,我不会输!助跑,起跳,球被重重地砸进筐里。周建抓着篮筐吊在那里,汗水朦胧的眼睛里看见角落中站着两个人。
「你带我到这来干吗?」
「有什么办法?有人死活不回宿舍,再转悠下去,明儿早晨的报纸就该登头条了——医大两名男生昨夜冻死,死亡原因一名自杀一名陪伴。」
「我没让你陪着!」
「我愿意还不行啊!」
周建一松手,直接摔在了地板上。「嘭」的一声巨响,汗水在地板上溅落开来。周建无力地躺下去,双手捂住了脸。
***
任凭自己沉没在黑暗中,天远缩在床上。心被一种情绪牢牢抓住,不是害怕,不是悲伤,而是一种空洞。
找不到可以依托的任何东西,像失去了海洋的鱼,无法呼吸。
屋子太空了,静得让人害怕。
突然,天远跳起来打开了所有的灯所有可以发出声音的东西。但是过了没一会儿,除了床头的灯,其他的都关上了。
在屋子中间站了一会儿,天远默默地蹲下来,抱住了双膝。分手了,已经分手了。
他已经离开,接受了这个结果。他走了,带走了这屋子里所有的生气,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些记恨,那些怨怒,都去哪了?只剩了满心的疼。
爱像丝萝,纠缠着绞结着快要窒息了。
我害怕,只有最不可见人的心底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我不敢看你的眼睛,因为我无法承受那里面已经没有我!所以我放手,在揭开真实答案之前。
我不想成为一个疯狂的想要拉住已经无可挽回的爱的可怜虫。
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昨天的不眠之夜想清楚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当真正的明白你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会这样的无法承受。
 楼主| 发表于 2008-8-19 13:43: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手里的筷子播着饭,周建一口也咽不下去。周妈妈心疼的给他夹了一块牛肉,小声说:「建,吃饭吧!」
周建点点头,却一点也没动。周爸爸放下碗筷,看着儿子:「建,到底出什么事了?」
「爸,妈,我们分手了。」周建低着头,闷闷的声音落在自己胸口。顿时安静下来,周爸爸周妈妈吃惊的看着他,像是没明白他的话。
周妈妈惊愕地说:「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呢!」
周爸爸沉吟半晌,沉声说:「小建,这是真的吗?」
周建默默地点点头。
「为什么?」周爸爸严肃地问。
周建低着头,为什么?好像有很多的理由,可是现在竟然找不到一个,只是在心里有个地方空了。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填补。
「分手就分手吧!这样也许最好。」周爸爸的一句话,像一记重拳打在周建的心上,顿时周建有点懵了。
「爸爸!」不可置信的看着爸爸,周建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妈妈也吃惊的看着丈夫:「你怎么这么说呢?」
周爸爸握住了妻子的手,拦住了她的话。
「小建,当初你那么决绝的要和天远在一起,要坚守你的爱情。我相信你们的真诚,但是对于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们一直在观望。到底是孩子气的冲动还是真的有爱,现在很清楚了。不过只是一年,你们就要分手了。对于你们之间的事,不论是我和你妈妈,还是天远的妈妈,甚至是你周围的人都给了你们充分的自由和理解,现在出了问题,这足以证明你们只是一时的孩子气,根本没有真正的爱过!算了,就当它是一场游戏,分手对你们两个都好。」
「不对!不是您说的那样!我爱过,我们都是真的用心爱过,这不是游戏,不是!」周建突然站起来大声地吼着,爸爸的话像钢针一样扎着已经麻木的心,痛不可当。
「爸爸,我以为您会劝我,甚至责备我。但是我没想到您只是把我的爱看作一场游戏!」周建愤然地推开桌子,猛地摔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周妈妈叹口气:「你怎么了?说得那么难听。」
周爸爸拍拍她的手:「两个人个性不同,摩擦是难免的。但是都太注重自己的感觉就会钻牛角尖。不在他头上重重地拍一下,他不会好好的回头检查自己的。」
周妈妈摇摇头:「我只希望两个孩子不要太难为自己。小建瘦了。」
「磨合期啊,都要付出点代价的。」
***
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吗?那这个游戏未免太残酷了。我付出了那么多一颗心都扑上去了,就是这个结果!
周建抱着头,直直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天远黑得像漩涡的眼睛在闪动。到底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双眼睛的呢?说不清楚了,只知道这双眼睛从印进心里以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那时候的他骄傲,清爽,偶尔泻露心事的羞涩笑容,足以让人沦陷。还记得那条让他陷入危机的红内裤,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在心里就真的不一样了。
他被打伤住进医院,滚出腮边的眼泪和那一声让自己心发烫的「笨蛋」。周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渐渐变得柔软,为什么要放开我?天远……
门打开了,周爸爸走了进来,在儿子床边坐下,和蔼的拍拍周建的头:「怎么,受不了了?」
周建闷闷地说:「我们没有游戏,从开始到现在我们都很认真,我们都付出了很多,可是……」
「可是却事与愿违?你有没有想过问题到底出在哪?你都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是他心里已经没有我了!他想的看的只是他自己怎样怎样了,根本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甚至怀疑我和东东的关系!我对东东好是为了什么,我为了能多一点时间做工学校里所有的活动我都不参加了又是为了什么?他赶我走,要跟我分手,东东也不再回去,现在他该满意了。」
周建发泄似的喊了出来,眼里热热的泪花闪动。抱着双膝,周建哭了。
周爸爸不说话,让他哭。
周建做好孩子做得太久,这一次是真正的发泄一下内心的想法了。
哭完了,周建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周爸爸看着他严肃的说:「小建,你从小就是个全优的好孩子,你也很早就知道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因为别人一直这样看你,所以你自己也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光明的,别人就应该理解你赞同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光明磊落带给天远的压力有多大?天远心思细腻,经历复杂,人又好强。他的家庭是他心里的死结,你有没有认真的体会过他的想法呢?你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你很少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看问题。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爱情和家庭里,没有绝对的是与非。
小建,如果你是和女孩子交往的话,爸爸妈妈还可以从过来人的角度给你一些建议和提醒。但是你自己选择了天远,对于你们之间该如何相处我们一无所知。我只能提醒你,感情出了问题的时候,不要忙着把责任都推给别人,更不能轻率放弃。先要检点自己,再去体谅别人,将心比心。信任和包容是爱情的基础,谁把基础丢了,谁就丢了爱情。」
***
站在肯德基通透的大玻璃窗外,天远可以清楚地看见穿着制服正在忙碌的东东。天远喃喃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根本没有必要做工!」
段名微微的牵动嘴角,温和地说:「这是东东自己的决定,我只是为他做了个担保。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觉得东东做得对。做工不做工并不重要,他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他已经没有安全感,所以他不愿意再依赖任何入。」
天远沉重地吐了一口气:「你跟他说了什么?」
「大家都有自己的空间会更好的看清楚自己,看清楚彼此的联系。」
天远吃惊地看了看他,不再说话。推开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送走了前一位顾客,东东习惯性的抬起笑脸,看到的是哥哥神情复杂的睑。
愣了一下,很快东东就微笑着说:「需要点什么?」
旁边是好几个笑容可掬的服务生,天远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声说:「随便。」
东东不再问,回身装了一盘食物递给哥哥:「你先到那边坐一下,现在客人多。」
天远木然的点点头。
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天远忽然想起这个位置和家附近的那家肯德基里的位置是一样的。他坐在背对门的地方,周建坐在对面。恍惚中,周建的笑脸就在眼前,那些低低的笑语就在耳畔,天远不自觉地伸过手去,对面是空的。
「哥哥。」轻轻的呼唤。天远握住拳头稳定心神,转过身来看见东东就站在眼前。
东东微微的弯了腰,轻声说:「对不起,穿着制服不能坐。我没告诉你我在这,我是想自己适应一下。」
天远勉强地笑笑:「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还好吧?」
东东眯起眼睛笑得很可爱:「很好,这里的人对我很照顾。晚上我就在后面的小房间里睡,还可以看店。打烊以后我还有时间可以看看书。老板还答应我,我开学以后周末就可以过来帮忙的。哥哥,我可以照顾自己了,你放心。」
天远捏着自己的手指,心头酸楚得发疼。低声说:「你真的不想再回去就算了,反正房子也快要退了。开学以后我也住到学校去,等你开学的时候我送你去学校。」
东东猛地咬住了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哥哥,你真的和建哥哥分手了?」
天远一窒,没有说话。愣了一会儿,慢慢地站起来往外走。
「建哥哥一定很难过,他说过你对他是不一样的。」小小的声音传过来,天远听见了。
看着天远从里面出来,段名走过去:「不想回去的话就一起喝点酒吧,我想你现在需要这个。」
天远站住了,段名笑:「别忙着拒绝,我有话对你说。」
天远凄然的笑了,无所谓了。喝不喝酒回不回家,都无所谓了。
酒吧一个安静的角落,天远默默的喝着酒。很少沾这种东西,但是今天那种辛辣苦涩的滋味好像很对心情。忽然电话响了,天远看了看,打开电话。
是房东打来的,告诉天远如果不再租房子的话他就要通知新的房客了,反正北京的房子是不会空着的。天远沉了沉,低声地说:「不能再等几天吗?我们的期限还没到啊!」
房东的话很刻薄:「也就是几天的事了等什么?住还是不住给个痛快话好多人等呢!」
天远深深地吸口气:「好吧,不住了!」赌气似的关上电话,狠狠地拍在桌上。大口的喝酒。
段名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慢慢的开口:「天远,你和周建已经分手了,是不是?」
天远木然的点点头,原来自己脸上已经到了几个字,我失恋了。突然笑了起来,呵呵的很大声。转着杯子里的酒,天远笑着说:「是啊,我们分手了。很奇怪吗?」
「没什么奇怪的,同居的人不外乎两种结果,一种是永远的生活在一起,一种是彻底的分离。爱和生活搅拌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每个人,能顺利通过的。你和周建的事我没有立场作任何的评论,我只希望你能清楚地做出决定。你已解决定了吗?」段名按熄了香烟,认真地看着他。天远默默的喝酒。
「天远,我本来以为这些话不会有机会跟你说。但是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如果你已经决定放弃那段感情,请你从现在开始考虑接受我。我爱你。」
天远呆呆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段名突然笑了,笑的很黯然:「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说这句话,但是我也知道你的爱在周建身上。在你们很幸福的时候我会安静的看着你,你开心就好。但是现在你很痛苦,你们已经出现裂痕,你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对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地走出阴影,接受另一份感情。」段名的声音里有一点颤抖。
天远看着他很困难地说:「段名,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我自私我肮脏我无情无义,我爱的人看不起我不再爱我,我的弟弟离开我不愿意再和我在一起,我爸爸不要我,我妈离开我,你为什么要爱我?啊?」
突然,天远用力埋下头,手捧着脸。半晌低低地说:「对不起,我情绪不好。」
段名拉拉他的手,轻声说:「天远,我爱你,不是小孩子的一见钟情,当然也没有理智到可以一条一条的列举出来。只是见到你听到你想到你心就会隐隐的疼。不管你给我的是怎样的一个答案,不管我是不是会对你说出来,这种感觉不会消失。你也是这样的吧?」
天远抬起头看着他,段名笑笑:「你还爱着他,深到你根本无力自拔。我看得很清楚,也很无奈,这个世界最不可理喻的就是爱了。今天对你说出来,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然,我真的不甘心。」
段名想继续保持微笑,但是没有成功。低下头,把眼睛里的水光掩饰在掌心里。
「段名,对不起……」天远心里酸酸的,想伸手拉他,又慢慢地缩了回来。
段名抬起头,掩饰地笑笑:「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
天远无话可说,只有默默地喝酒。
段名给他斟满,轻声说:「既然舍不得放下,为什么不去找他?」
天远用力地摇头:「不,他已经走了。我说分手,他就走了!这句话他一定等很久了。我就是去找他他也不会回来的,他那么正直那么高尚,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他对东东好是因为我,我明白。可是我心里就是难受,我拼命的想要让他们的生活好一点,可是他却对我说:你是要和我谈钱吗?好多的话我都压在心里我说不出来,可是我盼着他能明白!他是我爱的人,他为什么就不能明白!」
天远喝多了。开始的时候段名并不拦他,虽说借酒浇愁并不明智,到底醉一场也好。可是后来看到天远几乎是机械的把酒往嘴里灌,段名拦都拦不住了。
强行压住天远的手臂不让他再拿酒,段名低声地哄着:「别喝了,我送你回家。天远!」
天远已经神志不清,用力的推着段名:「走开!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
惨白的面颊,发红的眼睛,短短的几天天远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段名心疼地把摇晃着的天远揽进怀里:「天远,怎么样你才可以不难过?」
段名半拖半抱地把醉了的天远带回家,轻轻地放到床上。无论如何也不放心他回到那个已经无人照料的家里去。扶他躺好,盖好被子。
天远已经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哼着,睡梦中紧紧的皱着眉。跪在床边,凝视着天远清秀的脸,段名忍不住抚摸着他苍白的面颊,将嘴唇印在他的额头上。天远,我是真的爱你。
感觉到了温暖,天远皱着眉呜咽着蹭过来。已经太熟悉的习惯,本能的寻找刻入骨髓的体温。微张的双唇焦急地寻找着安慰,手指探索着想要拥抱。
段名呆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快步冲出了房间,不敢再回头看一眼他渴望了无数日夜的人。
浴室里冷水的冲刷并没有带走内心的焦灼和痛苦,段名双手捂住脸。
天远,我爱你。我不是君子我想要你!但是我无法忍受你醒来以后的痛悔自责,更无法忍受你从此对我的憎恶冷漠。天哪,让我疯了吧!
 楼主| 发表于 2008-8-19 13:44:08 | 显示全部楼层
周建抱着双臂坐在床上发呆。过去的一幕幕一点一滴都在眼前闪过,他的骄傲,他的倔强,他的犀利和委屈,还有偶尔露出的受伤的软弱。
爸爸说,信任和包容是爱的基础,我是不是已经把这个基础丢了呢?从来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上想过吗?
一直认为自己是最该被信任的,也一直被人信任着,但是却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他。
那一次让他陷入困境的红内裤事件里,他曾经哭着大喊着,没有人给过他解释的机会,没有人愿意了解真相,就那么认真的定了他的罪名。原来我也是一样的,定了他的罪却不愿意听他解释。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很忍耐很委屈。
周建突然用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一直苦苦压抑的思念开始喷发。思念那双清清冷冷偶尔流转柔情的眸子,思念那一头黑亮柔软的秀发,思念呼唤他名字的润朗声音。天远啊……
***
段名慢慢的从浴室里走出来,听见卧室里传出呻吟声,心里一跳,疾步跑进卧室。
天远正痛苦的抓着胸膛,喉咙里一阵涌动。段名知道他要吐,赶紧上前扶起天远,天远翻肠倒肚地吐了。吐完了,天远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难受地哼着。
收拾了天远吐在地上的东西,又打一盆温水细心的给他擦拭手脸。天远迷迷糊糊地哼着,段名知道他胃里一定烧得难受,赶紧起身端了一杯温热的水扶着他喂了下去。天远沉沉的睡着了。
段名坐在床边凝视着天远的脸,伤感又心疼。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身边守着,就算只能这样的守着你,也是幸福的。
朦胧里是家里温暖的床,紧紧抱着自己的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好像干裂的心一下子泡进了泉水里,舒畅得想落泪。天远紧紧地抓着周建带着哭腔一遍遍地问:「建你回来了?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
周建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狂热地吻着。许久没有过的激情和抚慰,天远如饥似渴的索求着回应着。真实的身体炙热的体温,胜过千言万语。
天远突然的惊醒了,怀中抱着的是被子温软的一角。台灯微弱的光照在床头,段名正坐在旁边看着他。「醒了?胃里还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天远渐渐的清醒过来,也明白了刚才的温暖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顿时一股冰冷的感觉渗进心窝里,刚才的欣喜温暖像个恶意的嘲笑。
摇了摇头,天远忍着胃里的灼痛,淡淡的微笑:「我喝多了,丢脸了吧?太麻烦你了。」
段名勉强地笑笑:「喝的是有点多,以后可别再糟蹋自己了。天还早,再睡会吧!」
天远点点头:「你也休息吧,不用守着我了。」
为什么就不能拉着我哭呢?为什么要这样的彬彬有礼不温不火,你的痛苦我终究没有资格分担。段名黯然的低下眉尖。
天远痛苦的蹙着眉,胃里心里都像火在烧。肠胃一直不太好,只要一疼起来周建就会用他的大手搓热了捂在自己肚子上,偎在身边抱着安抚着。
想着梦里的温暖,天远忽然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寂寞。寂寞像冰冷的刺一点一点地扎进心里,有些疼痛有些慌张。这个无眠的深夜,该如何熬过去?身边纵然有人,总不是心上的那个。
天远转过头去,忽然有些转念,周建病中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难过?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也在悲哀中感受孤独?
但是段名在身边,终究不太好流露出伤感疼痛的表情,天远强打精神。
段名看出他的隐忍,凄然的笑着拍拍他:「那好吧,我到外面去睡一会儿,有事就叫我。」
天远点点头。段名轻轻的关上门,让自己沉入黑暗中,半天没有动。
天远见段名出去,慢慢的蜷起了身子。身体里很疼,很冷,天远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曾经的那些亲昵温暖,该怎样忘记?泪滴下来,打湿衣袖。
不知道遇了多久,眼睛再难合上。窗外的天空慢慢的泛起鱼肚白,在清晨的微寒里,思念最苦。
段名打开窗户,让淤积在车厢里的烟雾散出去。整整一夜无眠,跟自己挣扎即残酷又无聊,段名自嘲的笑笑。
自己就像那首歌里的小丑鱼,看着你和别人相爱,只有选择做朋友的无奈。发动车子,在清晨的薄雾中驶向街道,天远大概还在睡吧!
段名提着早点进来,看见天远笑着说:「好点了吗?我去买了点早点,吃点吧!」
天远坐起来,很窘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尴尬地说:「对不起,昨天实在是……」
段名笑了:「你要是再客气我就不客气了,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打算付住宿费吗?」
天远被他逗得笑了,尴尬的情绪也消散了很多。坐在桌边,桌上的早餐很丰富。段名一边给他盛粥一边说:「我不太会做饭,平时都是一个人将就的。我在外边买了点,你凑合着吃吧!」
天远点点头表示感谢,端起碗。
碗里是粥店里熬的那种皮蛋粥,很复杂的颜色,稠稠的看得见淀粉,胃里又开始翻腾。
家里的粥都是周建熬的,他可以把白米粥熬出淡青色的汁子,还没起床就闻得见那淡淡的温暖的香气。
天远深深地吸了口气,手里的筷子搅着,却吃不下去。段名慢慢地吃着,尽量的不看他。
沉默了一会儿,段名轻声地间:「租的房子到期了?」
天远默默地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天远低声说:「我回学校去住。」
段名看着他:「那怎么行?学校里冷冷清清的,不会有别人的。这样吧,我过几天就回南方老家去过年,你和冬冬就住在我这里,将就着等开学吧!」
天远抬起头:「可以吗?那样的话太麻烦你了。」
段名微笑了:「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今天就住下来吧,就算最后陪陪我。一个人真的很寂寞啊!你不要怕我占你便宜就好。」
天远酸涩的笑了。
***
钥匙打开房门,天远看着屋子里积落的灰尘,黯然的垂下眼睛。如果他在,绝对不会让房间脏成这个样子。现在,谁来打扫呢?慢慢地翻找,慢慢的看,天远打开衣柜,抽屉,里面满满的都是过去时光里一点一滴的幸福。
并排放在一起的袜子,还被东东笑过。放衬衣的抽屉里,两个人的衬衣叠得整整齐齐的。周建每次都把他自己的衬衣放在上面,每次自己都骂他连衬衣都想占便宜。
鞋柜里周建的运动鞋占了一多半的空间,可是最近他都很少穿着它们打球了。他要去做工,挣回钱来给大家吃米饭酱油汤。说是来收拾行李,只是给自己一个怀念的理由吧!天远拿出周建的运动鞋,用刷子扫着上面的尘土。
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小小的行李箱里还一件东西都没放。天远坐在床上,沉沉的不想动。
 楼主| 发表于 2008-8-19 13:45: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面对面的坐着,周建看着面前的男人,绷紧了神经。
接到他的电话非常意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宣布他已经……周建反复的压制着自己,不去碰那些滚油一样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吗?」周建低沉的问。
段名沉吟了一会儿,轻轻转着手里的杯子:「周建,你还爱他吗?」
周建眉峰一跳,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爱不爱他应该不是对你说,也不是该由你来问。」
段名笑笑:「那好,我告诉你,我爱他。我舍不得让他有一丁点的委屈,更不愿意看他泪落无声。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
周建几乎被愤怒拱得想冲冠而起,但是段名后面的几句话好像点中了心里的一点伤处,隐隐作痛。
段名没有看周建的脸,但是他也感受到了这个性情男孩的情绪波动。
「从见到天远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栽进去了。我争取过,也幻想过。但是很遣憾,他心里只有你。
「你们幸福的生活中容不下我,我也不想破坏天远的安宁。本来我以为我会一直做一个朋友,看着我爱的人幸福。但是你们自己切断了这条路。
「我没有资格评论谁是谁非,而且你们的分手我乐观其成。这样我就可以重新追求天远,用我的力量给他幸福。但是我错了,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要说,天远的心里没有我的位置。
「如果你们的爱已经结束,分手是一种解脱。可是我却看见他挣扎痛苦,看着他委屈愤怒万般不舍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那么用心去维护的去支撑的世界坍塌了,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就在几天以前,就是你在雪地里等他的那个晚上,天远承担着多大的压力和风险你知道吗?天远为了尽快地解决你们的困境,不惜违背股市游戏的常识把所有的资金投入到风险最大的期货里,他一旦输了就是资不抵债!
「他斤斤计较步步为营,他所要承担的压力是我无法想象的。我做的是钱生钱的游戏,即使输了也不会危及我的生存。天远却输不起,从他开始涉足股票那天他就输不起。他曾经微笑着对我说:他没有资格输,因为他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家。
「那天的股市翻云覆雨,有多少人在这次的大劫中落魄谁也不知道。天远凭借他的智慧和勇气赢了,赢得胆战心惊。我不知道如果他一时心慌手软输了的话,你是不是还会见到他。
「这些你都不会知道,天远不会告诉你。因为他说你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他不愿意再让你为他担心。那天我们都很兴奋,我以为你们一定在快活的庆祝,虽然酸楚但还是为他高兴。但是晚上我却撞见离家出走的东东。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探听。我只是想告诉你,天远爱着你,就算他醉得不省人事他还是会叫出你的名字。他一直在睡梦里哭着叫你:『建你回来了,你还爱我吗?』」
段名的最后一句话是喊出来的,失控的他用颤抖的手给自己贴了一支烟。轻烟渺渺的上升,段名在努力地控制自己。昨天晚上听到满脸泪痕的天远在昏沉沉的梦中喊的时候,对那份无望爱情的最后的一点坚持被搅碎了。
周建瞪大了眼睛,段名说的很多话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那最后的一句话,无异于一记重锤,砸得他一口气闷在胸瞠里,剧烈的疼迅速蔓延。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周建觉得自己在颤抖。
「他伤得最苦的时候还是没有接受我的爱。他对我说,他明白你对东东的好没有杂质,但是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嫉妒。你是他爱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明白他!
「我来找你,就是不想看他再折磨自己、就算他不爱我,我还是不想看见他心里留下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不希望他的光芒在本应该灿烂的时候被伤痛掩埋。那样就算每天看见他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我今天的话是完全的站在天远一边,虽然我也知道生活中没有绝对的正确者和错误者。我更希望你可以有更大的胸怀来包容他,爱他就给他幸福,让他安心。」
段名说完,好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原来做一个高尚的放弃者是这样的艰难,段名简直要嘲笑自己了。他默默地站起来——该走了。
「东东是个可爱的孩子,他更需要关怀和爱护。但是你们的分手同时也伤害了他,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不过这个孩子已经开始学着独立,学会坚强。最后提醒你一句,虽然东东并没有同性爱的倾向,但是小孩子是会被环境感染的。你应该检点自己,不管从哪个方面。」
段名走了,周建呆呆的坐了很久。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沉,而周建的心里却有一个地方渐渐发亮。
产生爱,很简单,学会爱,很难。学会在日夜相处的琐碎中保护爱滋养爱,更难。不过现在我开始明白了,希望还不算晚。
***
路边的小公园里冷冷清清,挂着霜的灌木枝条横生着,冷冷的匍匐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天色黯淡,已是黄昏。天远坐在长椅上,已经坐了很久。
空空的家无法再呆下去,收拾了半天却一样东西也没能拿出来。心疼得厉害,不得不逃走。算了,明天再说,反正还有时间。天远努力的给自己找借口,却不得不承认,真的舍不得。
夜已经很深,天远没有一点睡意。和衣躺在床上,失神的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明天又怎么样?就可以心平气和的结束了吗?窗外的天光一点一点的亮起来,早已经躺不住的天远轻轻起身穿好衣服。
睡在客厅里的段名醒了,惊讶地看着他:「天远,天还没亮,你去哪里?」
天远笑笑:「我睡不着,随便走走,你再睡会吧!」
淡淡的晨光中,天远慢慢地走着。走了很久才发现,竟然是家的方向。
好像是被什么隐隐的牵着,那颗心指着一个地方。
招手坐上计程车,还是说出了家的地址。回去干什么,期待些什么,都说不清楚。天远只能凭着心里那一根细细的线牵着走。
远远的,看见那栋熟悉的楼宇了。半旧的红砖外墙上还残存着夏天的时候茂盛过的爬山虎的枝条。几家性急的人家已经在窗户上贴出了大红的吊钱。
下了车慢慢地走着,天远突然被什么定住了,在那熟悉的阳台上,飘扬着床单窗帘,随着风飘着,飘得人心酸酸得想落泪。天远突然奔跑起来。
飞奔着跑上楼梯,天远气喘吁吁的站在自家门前。竟不敢伸手敲门。他在,他回来了!
天远慢慢地拿出钥匙,小心的打开了房门。家里清洁得一尘不染,地面家具都闪着晶莹的光。桌上的花瓶里鲜花在滴着露水,阳台上的衣物飘着,屋里是淡淡的清香味。
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天远忐忑的走进卧室,床上,周建趴着睡着了。他可能整整的干了一夜,衣服都没脱被子也没拿,就那样睡着了。
天远眼睛里不太舒服,轻轻地走到他身边,在床边蹲下来。
周建闭着眼睛,脸上还有着阑干的泪痕。一个小小的相架搂在怀里,那里面是他们的合影,两个都笑得甜甜的,靠在一起的照片。
天远颤抖的手指想替他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却碰醒了周建。看着周建惊愕的神情,天远突然跳起来往外走。
「天远!」周建一跃而起扑过来死死地抱住了他。力量大得足以让天远窒息。死死的抱着,好像一松手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周建慌促的想要表达,却逼出了眼泪:「别走,天远,我爱你,别走!」
被这一声抽去了浑身的力气,所有的悒郁伤痛的硬刺竟然都软了下来。
周建铁条一样的胳膊死死的抱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勒进他的身体,是男人悍野的真情。
肩窝里埋着他灼热的呼吸,后背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天远没有力气再挣扎,手伸上去插进了周建浓密的头发,感受着他热热的泪滴在脸上。
突然,周建把天远转过来,紧紧地抓着他,嘶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天远,我爱你。不管我做错了多少,你可以骂我可以罚我,但是不要离开我!天远,你还爱我吗?告诉我你还爱着我!」
通红的眼睛里滚动着泪水,周建的手指抓得天远的肩膀很疼。天远抖着嘴唇,两只手抓起周建的衣襟,颤声说:「周建,我告诉你,如果你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
用最粗野的方式表达着最炙热的爱恋,周建把天远拦腰抱起来扑倒在床上。狂热的吻压上来,没有一丝呼吸的空间。
两个人拼命的绞缠住对方,倾泻着压抑多日的苦苦思念。衣服早已撕掉,赤裸的身体紧紧地纠缠。
「啊……哼……」呻吟阵阵,惊喘连连。天远赤裸的身体泛着红润,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痕。两个乳尖又悄悄的增大了许多,正轮流的被吸吮着揉搓着。
下身高高翘起的地方早已经湿了,可怜巴巴的等着人爱抚。可是那个可恨的人就连看也不看。实在无法忍耐,天远推着周建的头往下滑。
周建顺势一路放火往下舔吮,双手捧住了那正在淌着汁液的地方。
天远双手死死的绞着床单,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冲击。快要受不了了,偏偏那个坏心的男人像舔最美昧的糖果一样舔着那里。天哪!受不了了……「建……不要……舔了。我……要……」尽管羞得满脸通红,还是不停的告饶。
哦,火热的舌又转到了后面。在密穴周围细细的舔着,不时的探进小穴中,勾挑探索。「嗯……」天远高高的仰起头大声地呻吟出来。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碰这里,可是他偏偏最爱这样惹他。突然,舌尖快速地敲击着小小的洞口,好像鼓捶敲击在心头,无法忍受的强烈冲击。
「啊!求你……求你!快进来……」昏了头的可怜人高高的翘起臀瓣。
周建跪起来,大手抓住天远的腰,猛地将自己的灼热插到底。「啊!」天远惊叫一声,高高的仰起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猛烈的冲动起来。
汗水随着甩动的发丝低落,除了波涛汹涌的快乐,再没有别的可以进入思维了。天远嘶声的呻吟哭泣,无力的随着疯狂的冲击晃动。突然周建双手一扳,把天远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这一下,粗大的家伙深深刺入了最深处。一股一股的热液喷进他的身体。
天远被扎得闷住了气,好半天才轻轻地啜泣出声。周建紧紧地抱着他,吻着:「永远,永远都不要想离开我!」
天远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吻了他。
窗外的阳光暖暖的照着,飘扬的窗帘遮挡着室内的春光。
一床松软的棉破裹着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十指相扣,嘴唇贴着耳垂儿,絮絮地说着,有太多的心结需要一一打开。
只是两颗心已经重新贴在一起,炙热的温度足以融化一切。那些白日相对时不太容易说出口的话这个时候最合适。说到羞恼处索性闭了眼睛张嘴就咬。
说到最后,两个人彼此咬着嘴唇约法三章:不许吵架,吵架的时候也不许出口伤人;要互相包容信任,不许做让对方误会吃醋的事。彼此分担,不许一个人闷闷不乐。如有违犯,听从对方处置。处置时间,晚上进行,处置方法,暂时保密。
约定完了天远忽然清醒过来,恨恨地咬牙:「你耍赖!这三条合着都是给我一个人定的!」
周建搂住他压上来,在他耳边说:「我也有份的,如果我再犯错的话,也任你处置啊!」
天远斜睨着他:「好啊,如果你犯错的话,我就在上面!」
周建很大方的点点头:「没问题!」
「好,现在就开始!为了你犯的错误,你要付出代价!」天远突然翻过身来压住周建,周建赶紧大叫:「嘿!不是说了既往不咎了吗?啊……别咬我!」
被尖利的牙齿咬住乳尖,轻轻地拉着。周建简直就是烈火焚身一般。搂住天远的脖子,喘息着:「好好的吸,别咬我。」
天远趴在他身上,双手捏着周建的乳尖忘情地吸吮着,坚实的胸膛让他着魔一样的迷恋,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被人轻轻打开。依然柔软湿润的小洞还在半梦半醒的打哈欠,突然被一个灼热粗大的东西戳进去了。
「啊……唔唔……你、你赖皮!是我要在……上面的!啊啊啊啊……」
周建一挺身坐了起来,抱着怀里的人一阵猛冲。「你是在上面啊!呼呼……好不好?天远……」
天远早已经没有心思想上面下面的问题了,火舌一样的欲望已经紧紧地纠缠住了他。算了,就这样吧!
天色渐渐的黯淡了,累坏了的天远推推周建:「我饿了,做饭去吧!」
周建笑了:「行,想吃什么?」天远浅浅的笑,偎过来:「米饭,酱油汤。」
清晨,打开房门的周建看见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张精美的卡片。上面写着:给天远。
天远从周建手中接过卡片,忐忑不安地打开。上面写着:如果真的有守护天使这个职位,我愿意向上帝为你申请。我不会离你很远,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回到你身边。
天远双手折起卡片,伤感地低下头。段名,对不起。周建伸出双臂,把天远拥进倾里。
清晨的薄雾里,段名把简单的行李放上车子。已经决定到另一个城市,却迟迟的牵挂着,不愿意离开。
走吧,只要他幸福,就好。不是每个爱情都会有结果,总有爱的余数留下来守望。发动车子,眼睛却不争气地湿润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8-19 13:47: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东东穿着围裙正在忙碌地擦洗着,已经是年底,客人不多,趁着这个时候打扫卫生张贴新年的海报。
忽然一撞头,门口出现两个哥哥微笑的脸。后面竟然跟着周爸爸周妈妈,笑容满面的走进来。
天远有点不自在的微微低了头,周建笑嘻嘻的一只手搂住天远的肩。「东东,过年了,回家吧!」
周妈妈拉住东东的手,笑眯眯地说:「东东,跟伯母回家过年。不管有多少不开心的事,过了除夕就都消散了。我们是一家人,就应该团圆的!」
周爸爸笑着说:「就是嘛,东东,伯父给你买了礼物啊,庆贺你考上高中!给个面子,回家吧!」
东东给说得满脸通红,窘迫的两只手揉着衣裳角。天远整整弟弟的衣领,轻声说:「东东,哥哥对不起你。回去吧,家里少了谁都不像个家了。」
东东很用力的点点头,我是真得想回家啊!心里忽然变得舒畅,甚至想大声地喊出来。
***
除夕之夜,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着桌子,窗外的鞭炮衬托着除夕的热烈喜庆。
周爸爸心情舒畅,连连跟周建天远碰杯。周妈妈则一个劲地往东东面前夹菜。
小家伙低着头猛吃,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吃过盒饭以外的东西,今天好丰盛啊!
周爸爸举起杯,郑重的说:「你们两个,今天能够重新坐在一起,很不容易。居家过日子,以后这样那样的摩擦不会少,还是希望你们能正确地看待,顺利地解决。爱情经过生活的打磨,就会变成牢固的感情。经过这次波折,相信你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爱,如何相处。」
周妈妈笑着说:「把自己爱的人当父亲一样的敬着,当朋友一样的信着,当儿子一样的宠着,能记着这三条,就可以维系一个家。」
天远周建红着脸默默点头。周妈妈回头对正叼着鱼尾巴的东东说:「东东以后有了女朋友,要把人家当女儿一样的宠着啊!」
「呜?」东东愕然地抬头,周建拍了他脑袋一下:「就他这小样,被别人宠还差不多!」
东东愤怒地瞪他。
除夕的钟声即将响起,每个人都在心中默数着新年的倒计时。
天远轻轻闭上眼睛,在心中许愿;愿新年的钟声带来上天的祝福,我和我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手被握住,耳边传来周建的低语:「我们一起,抓住幸福。」

——全文完——


后记
幸福小孩们的同居时代终于也落幕了,谢谢大家陪着这些医学院的孩子们一路走来,为他们的悲欢离合揪心,为他们的幸福生活开怀。这个系列里,有我对于很多可望不可即的美好的追求,也融入了很多自己对生活对爱情的感悟。
幸福小孩中的四个孩子各自拥有自己的粉丝,小屁孩刘小源自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鬼马精灵又坚贞果敢,对爱情对亲情对友情,小孩都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内心里,其实是很渴望成为刘小源,无畏的追逐幸福,更重要的是,有那么多人宠他还给了他一个完美的莫言啊!
周建的原型是心中早已模糊了的一个影子,还是懵懂少年的时候仰慕过的一位学长。阳光一样的照着,不经意的高高在上。那个时候能够远远的听见他的笑声看见一个矫健的身影都觉得无比幸福。因为胆怯,到底心事成风。如今时光卷走了一切,只留下心上的一个影子,偶尔的会想起。
天远的性格很鲜明很特别,刺梅一样的骄傲只是掩饰内心的孤独和自卑。他急需要阳光的照射,但是阳光真的照耀着以后他又开始怀疑,幸福能够持续多久?
当时写同居时代的时候,根由只是心里久久难平的一点情绪。故事里两个主角的悲哀,也是我自己的一点伤感。天远是个可人疼的孩子,周建是个让人爱的帅哥,他们在一起看起来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但是相爱容易相守难,轰轰烈烈的爱情如何保鲜,贮藏?棒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是不是就可以不失去?
两个相爱的人渴望走在一起,可是真的在一起了,该怎样走下去?我也曾经很傻的想过,假如宝哥哥娶了林妹妹,美得如同天籁一般的爱情经得住油盐酱醋的磕碰吗?怪不得美丽的童话都是在王子与公主幸福的主活在一起了结束。
经历了悲欢离合,到底我还是给了他们一个美满幸福的结局,也不敢不给,小源那两个不说,一个天远,一个周建,哪个坛子里娘家婆家都势力浩大,得罪不起啊!大家喜欢他们,可能也是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一篇文章里的人物有了生命,让他的读者为他悲为他喜为他愤怒,实在是一件足以让作者自豪的事!
再次感谢所有的读者,没有你们的支援就没有幸福系列的今天。深深鞠躬。
 楼主| 发表于 2008-8-19 13:49:01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学,那个吻我的老师

午后阳光,刀子般破割着他的视线。一切,都是恍惚。
“……只需给她说清楚,然后保证你和她爱人没有什么恋爱关系,这事就解决了。再这样固执下去,那我只好让你退学……”系秘书烦躁地又把重复了N遍的话再机械地嘟囔了一遍。

他不动声色,仍是保持了近2个小时的沉默。汗,渗满额头、后背,仿佛流血般刺痛。

“说话啊,马宇,李老师的妻子还在隔壁等着呢。”系秘书又在催,“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什么事儿都有,放着好好的恋爱不谈,怎么好意思去和老师牵扯,而且还找了个男老师……”

“我要见李老师。”他说,一字一句。

“不行!你还有脸见李老师?现在他妻子就因为这事儿闹着离婚,你还嫌这会儿不够轰动啊?”系秘书亢奋着,仿佛早已经捉奸在案。

只要一想到李老师的身影,他就觉得心中钝痛。记得刚进大学时,每次上李老师的体育课,他都是默然地站在一旁静看。因为先天心脏有病,他本可以不用参加体育课程,但是为了能远远守望着李的身影,即便再难坚持,他也强忍了下来。

他和李之间,从来没有明白地说过“我爱你”之类的情话,但是在眼神间,那种涌动的暗潮却一直延续着。

第一次接吻,是在去年的一节体育课后,他帮忙把操场边一个遗忘的足球送回体育部。当时,办公室里只有李一个人,破旧的电风扇嗡嗡作响。两人都没说话。李起身,单手接过足球,然后顺带把他猛地搂入怀里。

那一刻,温情的暖流瞬间膨胀了所有知觉。他有些木讷,毕竟,那是第一次有男子主动地拥抱自己。更何况,李是他内心渴求已久的爱恋对象。

闷湿的阳光透过窗帘,他们的身体也逐渐叠合成一块剪影。李的吻,很浅,就仿佛4月暧昧的樱花。他,有些被动的张开双唇,而舌尖,只能碰触到对方的牙齿。

有些笨拙,因为是第一次。

从接吻的那天起,他开始由一个抑郁的男孩蜕变成略带阳光的大学生。有时,李会发短信息给他,而有时,他也会写了信笺偷放在李的邮箱里。一切的恋爱情节,都在缓缓中,悄然展开着。没有人察觉,更没有人去八卦他们的诽闻。可这看似止水的日子,就在3个月后的一天,被无情地炸出一个无底洞。

那天,他的手机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是个年轻女子,说:“请问,是哪位找我老公?”突然间,他意识到,这女子应该就是李的新婚妻子。“不好意思,是我,我是李老师的学生……”他尽力佯装出平静的口气。“有事吗?”“没有什么事情,我拨过李老师的号码,没人接……”“哦,是的,他出去的时候,忘带手机了。你叫什么名字,他回来后,我让他再打给你。”那女子客套地说。“我叫……马宇,等晚上我再和李老师联系吧……”后面又说了什么,他根本就记不得了,只知道当时,冷汗把衬衣的背部浸湿了大片。

如果是正常的来电,他根本不用慌张,只是,他知道,就在与那女子通话的前十分钟,其实他和李刚刚约会结束。而那通所谓的未接电话,却是清晨打给李的。很显然,李的妻子,是在试探,更是在尝试盘查这个暗处的“情敌”。

“你说不说?这孩子真是难缠。算了,实在不行,我要通知学校学生部来调查这事情了。到时候,别怪我没给你机会。”系秘书在办公桌前睥睨地看着他,很不屑的表情。

他,呆站在墙角,一动不动。阳光的针脚逐渐西移,眼睛也不再裂痛。

就在一切陷入僵局时,办公室的门“霍地”推开了。一个陌生的嘴脸闯入视线——浓妆,艳服,气趾高昂。

“你就是马宇吧?今天,我就是要把话说清楚……不管你和我老公有没有搞什么同性恋,现在,我就是让你给我写个保证书,以后不准和我老公来往,要不然,咱们就走着瞧……我身边有很多记者朋友,如果你还懂得什么是‘羞耻’的话,就不要和我对着干。否则,我会让你没脸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她恶狠着,嚷出了“宣言”。

还是没有半句言语,他,只是喃喃道:“我要见李老师。”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还嫌我和我老公不够丢人啊?我肚子里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你想搞同性恋,找错人了!”那女人乖张地吆喝着,虚掩的门口已经开始有人偷看。

忽然,他径直走到门口,拉开大门,然后飞奔了出去。无意识地,他就是想逃,逃离这个窒息的地方。

可就在六楼的电梯口,李恰好和他迎面撞见。刹那间,两人对视,尽在无言。

空气中弥漫着夏天的味道,咸涩中夹杂着沸腾的情绪……


“我正要找你……”他说,喘息着。

“知道,我也正要去系办公室。她来了。”李无助地看着他。

“违心的话,我不要讲……我做不到。”他蹲下来,似一只放瘪的气球。

李刚要说什么,系秘书还有那个张狂的女子就追了过来。“马宇,你真的是不打算毕业了?!”秘书用“学位证”威胁道。

“李光耀,昨天你一夜没回家,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承诺的,现在好了,我爸爸靠关系让你当了大学老师,我为了你放弃生意上的一切发展,你这个没良心的,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现在就当面说清楚,你和这个小王八蛋是不是在搞同性恋?你说啊!”那女人发泼一样地开始“声讨”。

校园里许久没有这样吵嚷的阵势了,许多无聊的学生、老师都纷纷挤到六楼来“观战”,甚至在楼下的街道上,也嘈嘈地聚集了看热闹的人群。

无风。静。

大朵的云层又在挪移,阳光,霎时破势而出。

他,仿佛小丑,夹杂在人堆里,面无表情,目光斜看着走廊护栏边上倒塌的一片碎砖,有几个建筑工人正在抢修。

“他是同性恋呢。好象招认了……”围观的人躲闪地讲解着。

“李光耀,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吧,省得将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没爸的可怜种。”女人又在威逼。

李用牙死咬着下嘴唇,脸色苍白。

“说啊,你和这个学生到底有没有关系,你真的喜欢他?”又是一声逼问。

沉默。

突地,李向前走了一步,清了清嗓子,暗哑地说:“小丽,我和马宇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没有任何你所想象的瓜葛,你误会了啊……昨天晚上是我和一帮朋友去酒吧看‘世界杯’,打你手机又关机,所以一夜没回来。没想到你今天就来学校里找我了……”“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和这个学生发生过不正当的关系?你,究竟爱没爱过他?”女人打断李的话,继续步入“正题”。

他和李同时把目光调准到对方的脸上。李锁紧了眉头,就连拳头也扣握起来。

“小丽,我向你保证……我从来没有和这个学生有什么龌龊的关系,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我向你……发誓!”这句话,清楚地从李的嘴里吐了出来。

人群中顿时“嘘”声一片。

仿佛不认识眼前的李,他的目光淡漠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这个曾经吻过自己的男人。

空气开始粘稠,片刻不能呼吸。身旁的一切都已失去了光影,眼前,只有他,和李。

慢慢,他,如木偶般呆板地挪动脚步,走到李的面前。失声地,他轻问:“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对吗……”

停顿,3秒。

对于他来说,3秒,仿若三秋。

“没有,从-来-没-有!”一字一顿,李念白着,不再看他。

“呵,”他的嘴角竟突闪过一抿苦笑,说:“可是,我,爱你,一直都爱……”

说完,他凑身上前,淡淡吻了下李的唇。

人群,哗然。

还没等所有人从眼前的场景反应过来,他,扭身奔到走廊护栏坍塌的那片豁口,然后,纵身跳下……

嫣红的色泽蔓延了整个街道。人流,驻足,时光,凝固。

随后而来的警察从他的衣袋里找到了一封还未寄出的信,上面写着:“……爱是一场自我的战争。如果爱我,可能在明天;而如果要忘了我,就请在今天……”
发表于 2008-8-19 15: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爱我,可能在明天;而如果要忘了我,就请在今天~~
发表于 2008-8-19 15:57:39 | 显示全部楼层
爱我的跟我来,不爱我的请走开
发表于 2008-8-19 17:37:5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未寒 于 2008-8-19 15:57 发表
爱我的跟我来,不爱我的请走开


呵呵~精辟~~
发表于 2008-8-19 18: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有心痛
发表于 2008-8-19 19:38:01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流,驻足,时光,凝固.  好有画面的语句!
发表于 2008-8-20 08: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哎~

巨压下。。。

老师该会怀念学生一生吧~
发表于 2008-8-21 07:4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太过悲伤,
又很刻意的故事。
 楼主| 发表于 2008-8-21 12: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寂寞-转

左手寂寞
爱情的最终是寂寞的。
---题记
1
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光线很好,没有风,周遭安静得有点寂寞。
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子,银质的环,泛着冷的微光,已经磨损得有点旧了,仍依稀可辩手工雕刻的粗糙棱纹。他神经质地轻轻转动,戒子有点松,是手指瘦了。他想。
2
他从小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安静,驯良,循规蹈矩。从四岁开始学钢琴,持续了十四年,每天四个小时,从未间断。

父母都是高知识份子,对他寄予了厚望,给他一切最好的,同时教会了他忍受与克制。上初中时他在同学那里借过一张周杰伦的CD,夜里听时被母亲发现,她气急败坏地撕碎扔进垃圾桶,大声训戒他,那些东西都是腐蚀,只有钢琴才是真正的音乐。他漠然地看着她。少年时期,沉默是他唯一的对抗。
无所谓快乐或寂寞。除学习和钢琴,他没有朋友。他的人生只是父母的人生。生命于他像一个巨大的空洞,这是一间有些旧了的教堂,老式的欧式建筑,座落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在每个礼拜天会有一些信徒来这里唱诗祷告,偶尔也会看到一两对穿着灵魂悬浮在空中,等待一场无声无息地吞噬。
3

他看了看四周,在确信没有人之后慢慢走近那架钢琴。这是一间有些旧了的教堂,老式的欧式建筑,座落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在每个礼拜天会有一些信徒来这里唱诗祷告,偶尔也会看到一两对穿着礼服的新人在这里举行西式婚礼。教堂前面有一块空旷的草地,视线可以穿越远处的山脉和村庄。黄昏时常常可以看到大群鸽子短暂停留后既而飞走。这是他偶然得到的一个秘密,他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祥和与宁静。
4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一次沉醉。包括在那些有着华丽灯光下演奏时也无可比拟的沉醉。他慢慢睁开眼睛,余音犹在耳畔萦绕。起身,合上琴盖,忽然听到从身后传来的掌声。他停顿了一秒钟,转身,然后他看到了他。
他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他说,我感觉我走进了一片森林中,在那里我看到一个很大的湖,四周长满了浓密的水草。湖是蓝色的,上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烟雾缭绕。天色很暗,有大朵大朵洁白的雪花飘落下来。
他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企图用沉默来掩盖自己内心突然的局促。
相遇,大抵都是很寻常的,不寻常的只是那些人和事。经年以后,他还会常常想起这次意外的邂逅。只是当时并不知道,这会是他命定的一场劫数。

5
当他坐上开往上海的火车的时候,他突然明白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离家出走,也不是从某种单纯意义上的潜逃,而是一场有预某的私奔。想到私奔两个字他即刻脸红心跳,同时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壮。
在上海的他的家里,他看到他为他买的钢琴。他从后面抱住他。他说,我什么都放弃了,只是为了见你。
.他转身握住他的手,从怀里拿出一枚戒子,温柔地给他套在无名指上,轻柔地抚摸。他说,你有一双漂亮而天生就是用来弹钢琴的手。然后轻轻地吻上去。
他是一个能够了解帕格尼尼,布鲁斯,班得瑞,却又常年在飞机上行走的商人。常常留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练琴,有时整天睡觉。很少出去。他晚上总是容易半夜醒过来,并再也睡不着。他会赤脚走到客厅里喝凉水,然后躺在沙发上安静地抽烟。
也许爱情的最终是寂寞。他想。
7
一开始只是争吵,然后做爱,和好。再争吵,再做爱,再和好。循还,反复,无休止地没有终结。最后是厌倦。
他对他说,也许你并不爱我,你给我的只是等待和寂寞。
他一身疲倦地从外面回来,把行礼随手扔在地板上。他说,我累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洗手间。

8
离开的时候他没有流泪。
其实从少年时期他就再没有流过眼泪,他一直是个懂得忍受与克制的人。
选在他出差的时间,他仔仔细细地帮他最后一次收拾了房间。沉默转身,没有告别。
发表于 2008-8-21 13: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要在走之前打开窗,将寂寞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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