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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2 03:2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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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永远的索菲娅
天然去雕饰的爱 <断背山>上的伊甸园
看完了这部由文学作品改编而来的感情力作,感觉正如李安在接受采访时所言,这并不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同志题材爱情故事,只是一段比爱情更纯粹更厚重的爱情.无形中它超越了时间,地域,当然也包括性别,这本该是令两个男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得在一起的权利的罪魁,终于随杰克的生命做结,也终于连同死亡一并跨越,直达埃尼斯内心最深处,触摸了永恒.
曾经,在断背山外世俗的审判台上,他们的关系只能止乎于两个男人的"友谊",无法成全肉体,对于埃尼斯而言就连灵魂的相连也要在心深处被自己鞭笞数遭,在爱与耻,灵与肉的挣扎取舍间,形成他对杰克的"认定",他爱的不是男人,不是女人,只是一个叫杰克的人,一个在1963年的夏季和他一同在一座叫断背山的地方放羊,一同生活过的人,那里永远都是只属于他跟他的伊甸园.但,也只有那里.
也许,爱情的存在本就与性别无关,并非局限于异性,我想这是这部作品带给观众的一个思考.两个男人间爱的产生的条件除却自生的化学反应外,外部生存的自然环境同样是一个绝不容忽视的诱因,相近的家庭环境,相似的教育程度,相似的价值观,滋生知己之情是顺理成章的,而断背山上的晴朗时高山流云,风雪雨里的寒夜孤寂,枯燥的放牧生活与男人的拙于表达,惟有行动成为了一切回归自然天性的直接发泄,他们并非都是天生的为同性之爱而生的人,他跟他都是男人中的男人,但他们开始有了关系,也曾有过短暂的"罪恶感",这早已成为埃尼斯心中的一把介尺,并将一直影响着两个男人情感世界的道德观在这座时而天堂时而地狱的断背山上被弱化为零.我想,与其说那时的感情是爱,不如说是需要吧.要知道,爱是需要被证明的,用时间,用很多很多看似与爱没有关联的阻碍.无论如何,他们彼此付出着,也相互索取着,他们是伴儿,心灵跟肉体都是,他们在天地间私密的享受着彼此间的唯一,自然而纯粹.那时的他们年轻刚毅,精力旺盛,却不懂爱情.夏季结束,工作结束,埃尼斯与杰克打了一架,留下两件沾了血的衬衣,还有就要开始的刻骨的回忆,然后分别.
走出了那座象征着自由的大山,他们的世界也失去了单纯.生活的轨迹有时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假如在分别时他跟他中有一个人能说点什么关于他们感情的句子,随便什么都好,哪怕几个字,又会怎样呢?但所有这些都不可能发生,因为他们是男人,而且都是不懂也不会表达的男人,更何况这样的关系一旦被周遭人发现后果将是可以预见的悲惨,所以沉默吧.
两个男人对爱的理解是不同的,也许是成长过程中的因素,埃尼斯的记忆里被烙上了恐同症的烙印,这也让他在与杰克的性关系上一直有着强迫症的自我提醒,他不爱同性,所以他不爱杰克,但对于爱与性的理解上,杰克比埃尼斯要成熟或者说要勇敢,他是清楚自己已经爱上了他,甚至清楚爱他超过了爱自己,所以当埃尼斯狠狠的回揍了自己,当他说要回家结婚,尽管伤心杰克选择了成全.当他从观后镜里看着背着包的埃尼斯渐渐浓缩的身影,还受着伤的脸再也挂不住潇洒,眼中隐忍的泪水凝结成悲伤却不让它释放出来,其实他不知道在自己转身失去埃尼斯身影的某个角落里,他忍痛割舍的那个人也在用一种吐不出的难过发泄着自己的悲.只是真正原因,悲伤的主人却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出答案.
他们过着各自的日子,爱着自己应该爱的人,日子平静得波澜不惊,却不再拥有那年在断背山上的快乐,取而代之的是日益强烈的思念,在失去后,在比较中,在平淡生活里,埃尼斯认清了爱情,原来他爱的始终只有那个在帐篷里为他取暖,在篝火旁为他做饭,在草场上与他交欢与撕打的牛仔,而明白这一切后的他只会对现有的生活状态感到更加的力不从心.而杰克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回去过那里,却被老板歧视,他也找过"代替品"却始终摆脱不了心灵上的孤独,一种无处可诉的孤独.待到忍无可忍之时,他终于勇敢的给埃尼斯写了信,而这时距离上一次他们的分别已过去了四年,他们都已成为了父亲.
积聚了四年的思念在重逢的那一刻"粗鄙"的爆发了,个人认为这是全篇最妙的一个瞬间,每个脏字都是从最能表达感情的激吻的空隙里挤出来,却又如此的自然,自然到比情话更为动听.这就是他们对爱的表达方式,粗旷而原始,却灼人的强烈.除了身份这个外包装之外一切都没变,一样的粗俗,一样的渴望着彼此的身体,只有爱更醇烈了,因为受尽了思念的折磨.
也许是由性开始的爱,也许是为爱而性,在一起是杰克内心里一天强过一天的渴望,但这一愿望却注定无法实现,不光因为大环境下的桎梏,更因为另一个人的懦弱与胆小还有那没完没了的责任心.这是外界压力的遗毒,也成为他们每次不欢而散的主因,他们去过很多山岭湖泊,像露营的童子军一样争分夺秒着来之不易的每一次相聚,当感情越来越祈求归宿时,他们在一起的时日却越来越不够用,并且再也没有了当初在断背山上阳光下的畅快与坦然,所以他们再也不曾去过那个魂牵梦萦的天堂,20年的痴缠眷恋,他们其实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固守着那道防线,杰克仍然爱着埃尼斯,一分也没有减少,却不再执着于在一起的那个梦了,他知道他是无法在这个他用尽全力去爱的男人身上实现这个梦的,在最后的那次争执中他让自己死了心,他从来也没想去改变埃尼斯,他爱他的一切当然也包括着他的懦弱与责任感,他曾迷恋的断背山岁月终将只能成为了永恒的记忆,当埃尼斯说自己做不到的原因时他还在深深的心疼着这个痛哭的男人,但也知道爱跟在一起也许是无法并存的了,这世上的阳光在离开断背山之时消失了,让这光消失的也许更多的原因来源于他们自己,他无法不爱埃尼斯,却也无法不离开他.离去时的杰克想到的却是20年前在那座山里的篝火旁,埃尼斯对他温柔话别时的亲昵,他说他像一皮站着睡觉的马.那一幕让杰克回味了20年,如同一记甜蜜的吻,也许那也是他对他最温柔的时刻,让他真正感觉他们曾离那个梦如此的近过.
杰克终于走了,这次走得很远,并且不会再回来,他的死是个意外,更像是一只荆棘鸟的永叹绝唱,他以一个同志的身份死去,在别人眼里这是耻,但埃尼斯明白了那其中没有了恐惧,不管他带回家的人是谁,他终于在阳光下成为了自己.埃尼斯在杰克的房间里发现了那两件血衣,他的被裹在了杰克的那件里面,衣袖套着衣袖,就像每次欢爱后他们相互纠缠不舍的手臂,他知道了这是杰克执着的原因:这就是杰克爱他的方式---默默的忍受着他的忍,他永远比他要后知后觉,包括爱的程度,他一直都知道杰克爱他,却并不知道自己对他的伤害有多深,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有多强烈,却在这一刻才发现被自已埋在心里的爱有多深多厚多重.只在这一刻,杰克的死彻底搬走了压在他心中的那根道德神经,他对杰克的爱超过了任何一对所谓正常的大多数人的男女之情,也超过了任何一对同志之爱,不论杰克死前的那位伴侣是谁都无法比拟他们之间这段纵横20载的深情,他们始终都只视对方为自己心中的唯一,这才是这20年来的唯一真相.
他终于还是没能拿回爱人的骨灰,没能实现它日尸骨同洒断背山的承诺,只带走了那两件衬衣,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从过去延伸至未来.埃尼斯需要背着这些活下去,就像他们终于真的合而为一.
埃尼斯用自己的那件包裹住杰克的,如同再次小心而温柔的从环抱着杰克,一切仍是那么的自然却多了一份深沉,他说他会活下去,他发誓.
远方的断背山好像传来一阵年轻的歌声,在阳光下随着风儿吹向路伸展的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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