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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 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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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0 13:01: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岁月
我们三十岁的时候悲
伤二十岁已经不再回来。
们五十岁的年纪怀念三十岁的生日又多么美好。
当我们九十九
岁的时候,
想到这一生的岁
月如此安然度过,
可能快乐
的如同一个没抓到的贼一般嘿嘿的偷笑。
相信生活和时间。时
间冲淡一切苦痛。
生活不一
定创造更新的喜悦。

孩子只想长大,
青年人恨不
得赶快长胡子,
中年人染头
发,
高年人最不肯记得年纪


爱   情
世上难有永恒的爱情,
世上绝对
存在永恒不灭的亲情。
一旦爱情化解为亲情,

那份根基,
才不是建筑在沙土上了。
我只
是在说亲情。

某些人的爱情,
只是一种
“当时的情绪”。
如果对方错将这份情绪当作长远
的爱情,
是本身的幼稚。

不要担心自己
健忘。
健忘总比什么都记得,
来的坦荡。

爱情的路上,
坦荡的人最是满坑满谷。
一刹真情,不能说那是假的。
爱情永恒,
能说只有那一刹。

爱情,
如果不落实到
穿衣、
吃饭、数钱、
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
活里去,
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
有时候,

我们又误以为一种生活的习惯
——对一个男
人的或女人的,
是一种爱情。

爱情不是
必须,
少了它心中却也荒凉。
荒凉的日子难
过,
难过的又岂止是爱情?
爱情有如甘霖,

没有了它
干裂的心田,
即使撒下再多
的种子,
终是不可能滋发萌芽的生机。

真正的爱情,
绝对是天使的化身。
一段孽缘

不过是魔鬼的玩笑。
对于一个深爱的人,

无论对方遭遇眼瞎、
口哑、
耳聋、

颜面烧伤、
四肢残缺……都可以坦然面对,

照样或更担心的爱恃下去。
可是,
一旦
想到心爱的人那熟悉的“声音”,
完全改换成另一
个陌生人的声调清晰呈现,
那份惊吓,可能但愿自
己从此耳聋。
不然,
情爱难保。
说的
不是身带受伤,
是完全换了语音又流利说出来的那
种。
哦——难了。

爱情不一定对人。

人对工作狂爱起来,
是有可能移情到物上面去
的。
所谓万物有灵的那份吸引力,
不一定只
发生在同类身上。

爱情是一种奥秘,
爱情中出现籍口时,
籍口就是籍口,
显然是
已经没有热情的籍口而已,
来无影,
去无踪

如果爱情消逝。
一方一任何理由强求再来

这,
正如强收覆水一样的不明事理。


爱情看不见,
摸不着
——在要求实
相的科学呆子眼里,
它不合理。
可是学科学
的那批人对于这么不科学、
不逻辑的所谓虚空东西

一样难分难解。

爱情的滋味复杂,

绝对值得一试二尝三醉。
三次以后,就不大回
再有人勇于痛饮了。

逢场作戏。
连儿戏
都不如,
这种爱情游戏只有天下最无聊的人才回去
做。
要是真有性情,
认真办一次家家酒,

才叫好汉烈女。


        钱  钱  钱
金钱是深刻无比
的东西,
它背后的故事,
多于爱情。

钱可以逼死英雄。
钱可以买尽美女。



爱是一种巨大的能力,
世上人以这样巨大的
爱力去追逐金钱,
于是金钱的能力笼罩一切。



社会上话题最多的总是钱、
钱、钱、

钱又是钱。

世上的喜剧不需要钱就能产生

世上的悲剧大半和钱脱不了关系。

出金钱,
买来的东西不会等值。
付出精神,

挣来的金钱也不等值。
向人借钱,
恨不得对方慷慨解囊。
归还欠债,
偏偏心疼
不乐的居多。

自己的金钱,
当当心心叫
做血汗钱。
他人的金钱,怎么看都像是多出来的横
财。


朋友之间,
的确有通财之义

——开口的那一方想。
朋友之间,
难得
有通财之乐
——给钱的那方叹。

一个在
金钱上富足的人,
还能有心关怀到受困于窘境的穷
人。
才叫真正的富人。

金钱是美德,

在于争取和支配它的时候彰显。
金钱是魔鬼,

也在于争取和支配它的时候现形。

金钱
最公平。

富人不快乐,
穷人不快乐,

不富不穷的也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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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0 13:39: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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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三毛,这似乎也正是她一生的写照。

滚滚红尘,来了又去了。

我们每个人在其中翻滚挣扎,爱着,恨着,痛着,回忆着,期盼着,绝望着……

有些东西我们以为是一生一世,再回首发现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有些东西我们以为很快会遗忘,却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痛不已。

有些人,有些事情,在激发着我们的灵感和才华,在充实着我们的情感和生活,可是换一个角度再看,也可能会是一种扼杀。

我们永远也没有一个标准,就好像我们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我们能做的似乎就是用心的参与,穿梭在一个个或黑白或彩色或热闹或落寞的游戏场景中,用心的笑,用心的哭,用心的爱,用心的付出,用心的索取,用心在所有,而不去计较未知的明天,不去管什么无谓的结局。

然后,在最后的那一天的黎明,我们可以对自己说:我活过。
 楼主| 发表于 2007-2-10 13:56:4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Isabella 于 2007-2-10 13:39 发表

每次听到这首歌(手动播放),就会想起三毛,这似乎也正是她一生的写照。

滚滚红尘,来了又去了。

我们每个人在其中翻滚挣扎,爱着,恨着, ...



这支歌更有感觉,设成自动播放吧。
发表于 2007-2-10 14: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Agenor 于 2007-2-10 13:56 发表



这支歌更有感觉,设成自动播放吧。



OK,已经改了。很高兴你也喜欢这首歌
发表于 2007-2-10 16:26: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毛,非常独特和有个性的一个女人!
发表于 2007-2-10 23:00:56 | 显示全部楼层
忽然看到三毛的名字就进来了,这个名字,这些照片,实在是久违了。

高中的时候是个绝对的三毛迷,有她的全套书,都不是一家出版社,是一本一本集齐的。对她的很多文章都如数家珍,熟到可以记诵里面的文字。有的时候觉得她对我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了,偶尔写点小文,也会依稀看到她文字的影子。

因为她,我慢慢认识张爱玲、白先勇,喜欢上了阿加莎.克里斯蒂,开始看《古文观止》、《阅微草堂笔记》,逐渐接触了许许多多的外国翻译小说。也许看书的习惯,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吧!

她绝对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乐观、独立、感性、追求完美、热爱生活。她最后选择了自杀,我并不惊奇,也许一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就是这样的,不能容忍自己有一点缺失,外界有一丝不公。
发表于 2007-2-10 23:07:07 | 显示全部楼层
刚刚注意了一下,Agenor同学还是个在校学生吧?

一直觉得八十后的不大会看三毛的书了,不管你看不看她的书,能来推荐她就很不容易。今天真是大大惊讶了一番,赞一个!
发表于 2007-2-11 20:31: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毛是我比较敬重的人,特立独行,敢为天下先
发表于 2007-2-12 02:12: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喜欢她的那些宝贝。里面装满了她的故事。

河西不在了,她的世界就毁了。
发表于 2007-2-12 11: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才华出众的人最后的结局都是这样.
发表于 2007-2-12 11:46:2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十二月的水 于 2007-2-12 11:22 发表
为什么才华出众的人最后的结局都是这样.



可能所谓“高处不胜寒”吧,很有才华的人大都是孤单寂寞的。

再加上很多事情都需要平衡,所以得到些什么终究要失去些什么。
发表于 2007-2-13 20:09:27 | 显示全部楼层
进来看一下!
偶就知道这个人,是个作家。最后自杀死了。有些可惜~~~~
发表于 2007-2-14 16:4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的第一本书(真正意义上)就是《撒哈拉的故事》,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看完《撒哈拉的故事》就看《雨季不再来》,那时候当然是看不太懂了。
然后又看《稻草人手记》...
再后来我妈妈就不让再看下去了。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多多少少有一点明白了,也许是因为那之后的三毛太悲伤了吧。
 楼主| 发表于 2007-7-7 11:42:0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一年的冬天,我们正要从丹娜丽芙岛搬家回到大加那利岛自己的房子里去。

    一年的工作已经结束,美丽无比的人造海滩引进了澄蓝平静的海水。

    荷西与我坐在完工的堤边,看也看不厌地面对着那份成绩欣赏,静观工程的快乐是不同 凡响的。




    我们自黄昏一直在海边坐到子夜,正是除夕,一朵朵怒放的烟火,在漆黑的天空里如梦 如幻地亮灭在我们仰着的脸上。

    滨海大道上挤满着快乐的人群。钟敲十二响的时候,荷西将我抱在手臂里,说:"快许 十二个愿望。"我便在心里重复着十二句同样的话:"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 久,但愿人长久--"

    送走了去年,新的一年来了。

    荷西由堤防上先跳了下地,伸手接过跳落在他手臂中的我。

    我们十指交缠,面对面地凝望了一会儿,在烟火起落的五色光影下,微笑着说:"新年 快乐!"然后轻轻一吻。

    我突然有些泪湿,赖在他的怀里不肯举步。

    新年总是使人惆怅,这一年又更是来得如真如幻。许了愿的下一句对夫妻来说并不太吉 利,说完了才回过意来,竟是心慌。

    "你许了什么愿。"我轻轻问他。

    "不能说出来的,说了就不灵了。"

    我勾住他的脖子不放手,荷西知我怕冷,将我卷进他的大夹克里去。我再看他,他的眸 光炯炯如星,里面反映着我的脸。

    "好啦!回去装行李,明天清早回家去口罗!"

    他轻拍了我一下背,我失声喊起来:"但愿永远这样下去,不要有明天了!"

    "当然要永远下去,可是我们得先回家,来,不要这个样子。"

    一路上走回租来的公寓去,我们的手紧紧交握着,好像要将彼此的生命握进永恒。

    而我的心,却是悲伤的,在一个新年刚刚来临的第一个时辰里,因为幸福满溢,我怕得 悲伤。

    不肯在租来的地方多留一分一秒,收拾了零杂东西,塞满了一车子。清晨六时的码头上 ,一辆小白车在等渡轮。

    新年没有旅行的人,可是我们急着要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

    关了一年的家,野草齐膝,灰尘满室,对着那片荒凉,竟是焦急心痛,顾不得新年不新 年,两人马上动手清扫起来。

    不过静了两个多月的家居生活,那日上午在院中给花洒水,送电报的朋友在木栅门外喊 着:"Echo,一封给荷西的电报呢!"

    我匆匆跑过去,心里扑扑地乱跳起来,不要是马德里的家人出了什么事吧!电报总使人 慌意乱。

    "乱撕什么嘛!先给签个字。"朋友在摩托车上说。

    我胡乱签了个名,一面回身喊车房内的荷西。

    "你先不要怕嘛!给我看。"荷西一把抢了过去。

    原来是新工作来了,要他火速去拉芭玛岛报到。

    只不过几小时的光景,我从机场一个人回来,荷西走了。

    离岛不算远,螺旋桨飞机过去也得四十五分钟,那儿正在建新机场、新港口。只因没有 什么人去那最外的荒寂之岛,大的渡轮也就不去那边了。

    虽然知道荷西能够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看他每一度提着小箱子离家,仍然使我不舍而 辛酸。

    家里失了荷西便失了生命,再好也是枉然。

    过了一星期漫长的等待,那边电报来了。

    "租不到房子,你先来,我们住旅馆。"

    刚刚整理的家又给锁了起来,邻居们一再地对我建议:"你住家里,荷西周末回来一天 半,他那边住单身宿舍,不是经济些嘛!"

    我怎么能肯。匆忙去打听货船的航道,将杂物、一笼金丝雀和汽车托运过去,自己推着 一只衣箱上机走了。

    当飞机着陆在静静小小的荒凉机场时,又看见了重沉沉的大火山,那两座黑里带火蓝的 大山。

    我的喉咙突然卡住了,心里一阵郁闷,说不出的闷,压倒了重聚的欢乐和期待。

    荷西一只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向机场外面走去。

    "这个岛不对劲!"我闷闷地说。

    "上次我们来玩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的吗?"

    "不晓得,心里怪怪的,看见它,一阵想哭似的感觉。"我的手拉住他皮带上的绊扣不 放。

    "不要乱想,风景好的地方太多了,刚刚赶上看杏花呢!"他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又 安慰似的亲了我一下。

    只有两万人居住的小城里租不到房子。我们搬进了一房一厅连一小厨房的公寓旅馆。收 入的一大半付给了这份固执相守。

    安置好新家的第三日,家中已经开始请客了,婚后几年来,荷西第一回做了小组长,这 里另外四个同事没有带家眷,有两个还依然单身。我们的家,伙食总比外边的好些,为着荷 西爱朋友的真心,为着他热切期望将他温馨的家让朋友分享,我晓得,在他内心深处,亦是 因为有了我而骄傲,这份感激当然是全心全意地在家事上回报了他。

    岛上的日子岁月悠长,我们看不到外地的报纸,本岛的那份又编得有若乡情。久而久之 ,世外的消息对我们已不很重要,只是守着海,守着家,守着彼此。每听见荷西下工回来时 那急促的脚步声上楼,我的心便是欢喜。

    六年了,回家时的他,怎么仍是一样跑着来的,不能慢慢地走吗?六年一瞬,结婚好似 昨天的事情,而两人已共过了多少悲欢岁月。

    小地方人情温暖,住上不久,便是深山里农家讨杯水喝,拿出来的必是自酿的葡萄酒, 再送一满怀的鲜花。

    我们也是记恩的人,马铃薯成熟的季节,星期天的田里,总有两人的身影弯腰帮忙收获 。做热了,跳进蓄水池里游个泳,趴在荷西的肩上浮沉,大喊大叫,就是不肯松手。



本帖最后由 Agenor 于 2007-7-7 11:45 编辑

 楼主| 发表于 2007-7-7 11:48:12 | 显示全部楼层


过去的日子,在别的岛上,我们有时发了神经病,也是争吵的。

    有一回,两人讲好了静心念英文,夜间电视也约好不许开,对着一盏孤灯就在饭桌前钉 住了。

    讲好只念一小时,念了二十分钟,被教的人偷看了一下手表,再念了十分钟,一个


音节 发了二十次还是不正确,荷西又偷看了一下手腕。知道自己人是不能教自己人的,看见他的 动作,手中的原子笔啪一下丢了过去,他那边的白纸簿哗一下摔了过来,还怒喊了一声:" 你这傻瓜女人!"

    第一次被荷西骂重话,我呆了几分钟,也不知回骂,冲进浴室拿了剪刀便绞头发,边剪 边哭,长发乱七八糟地掉了一地。

    荷西追进来,看见我发疯,竟也不上来抢,只是倚门冷笑:"你也不必这种样子,我走 好了。"

    说完车钥匙一拿,门砰一下关上,离家出走去了。

    我冲到阳台上去看,凄厉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哪里肯停下来,车子刷一下就不见了 。

    那一个长夜,是怎么熬下来的,自己都迷糊了。只念着离家的人身上没有钱,那么狂怒 而去,又出不出车祸。

    清晨五点多他轻轻地回来了,我趴在床上不说话,脸也哭肿了。离开父母家那么多年了 ,谁的委屈也能受下,只有荷西,他不能对我凶一句,在他面前,我是不设防的啊!

    荷西用冰给我冰脸,又拉着我去看镜子,拿起剪刀来替我补救剪得狗啃似的短发。一刀 一刀细心地给我勉强修修整齐,口中叹着:"只不过气头上骂了你一句,居然绞头发,要是 一日我死了呢--"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令我大恸,反身抱住他大哭起来,两人缠了一身的碎发,就是不肯放 手。

    到了新的离岛上,我的头发才长到齐肩,不能梳长辫子,两人却是再也不吵了。

    依山背海而筑的小城是那么的安详,只两条街的市集便是一切了。

    我们从不刻意结交朋友,几个月住下来,朋友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他们对我们真挚友爱 ,三教九流,全是真心。

    周末必然是给朋友们占去了,爬山,下海,田里帮忙,林中采野果,不然找个老学校, 深夜睡袋里半缩着讲巫术和鬼故事,一群岛上的疯子,在这世外桃源的天涯海角躲着做神仙 。有时候,我快乐得总以为是与荷西一同死了,掉到这个没有时空的地方来。

    那时候,我的心脏又不好了,累多了胸口的压迫来,绞痛也来。小小一袋菜场买回来的 用品,竟然不能一口气提上四楼。

    不敢跟荷西讲,悄悄地跑去看医生,每看回来总是正常又正常。

    荷西下班是下午四点,以后全是我们的时间,那一阵不出去疯玩了。黄昏的阳台上,对 着大海,半杯红酒,几碟小菜,再加一盘象棋,静静地对弈到天上的星星由海中升起。

    有一晚我们走路去看恐怖片,老旧的戏院里楼上楼下数来数去只有五个人,铁椅子漆成 铝灰色,冰冷冷的,然后迷雾凄凄的山城里一群群鬼飘了出来捉过路的人。

    深夜散场时海潮正涨,浪花拍打到街道上来。我们被电影和影院吓得彻骨,两人牵了手 在一片水雾中穿着飞奔回家,跑着跑着我格格地笑了,挣开了荷西,独自一人拼命地快跑, 他鬼也似的在后面又喊又追。

    还没到家,心绞痛突然发了,冲了几步,抱住电线杆不敢动。

    荷西惊问我怎么了,我指指左边的胸口不能回答。

    那一回,是他背我上四楼的。背了回去,心不再痛了,两人握着手静静醒到天明。

    然后,缠着我已经几年的噩梦又紧密地回来了,梦里总是在上车,上车要去什么令我害 怕的地方,梦里是一个人,没有荷西。

    多少个夜晚,冷汗透湿地从梦魅里逃出来,发觉手被荷西握着,他在身畔沉睡,我的泪 便是满颊。我知道了,大概知道了那个生死的预告。

    以为先走的会是我,悄悄地去公证人处写下了遗嘱。

    时间不多了,虽然白日里仍是一样笑嘻嘻地洗他的衣服,这份预感是不是也传染了荷西 。

    即使是岸上的机器坏了一个螺丝钉,只修两小时,荷西也不肯在工地等,不怕麻烦地脱 掉潜水衣就往家里跑。家里的妻子不在,他便大街小巷地去找,一家一家店铺问过去:"看 见Echo没有?看见Echo没有?"

    找到了什么地方的我,双手环上来,也不避人地微笑痴看着妻子,然后两人一路拉着手 ,提着菜篮往工地走去,走到已是又要下水的时候了。

    总觉相聚的因缘不长了,尤其是我,朋友们来的周末的活动,总拿身体不好挡了回去。

    周五帐篷和睡袋悄悄装上车,海边无人的地方搭着临时的家,摸着黑去捉螃蟹,礁石的 夹缝里两盏氵蒙 氵蒙 的黄灯扣在头上,浪潮声里只听见两人一声声狂喊 来去的只是彼此的名字。

    那种喊法,天地也给动摇了,我们尚是不知不觉。

    每天早晨,买了菜蔬水果鲜花,总也舍不得回家,邻居的脚踏车是让我骑的,网篮里放 着水彩似的一片颜色便往码头跑。骑进码头,第一个看见我的岸上工人总会笑着指方向:

    "今天在那边,再往下骑--"

    车子还没骑完偌大的工地,那边岸上助手就拉信号,等我车一停,这里的人浮了起来, 我跪在堤防边向他伸手,荷西早已跳了上来。

    大西洋的晴空下,就算分食一袋樱桃也是好的,靠着荷西,左边的衣袖总是湿的。

    不过几分钟吧,荷西的手指轻轻按一下我的嘴唇,笑一笑,又沉回海中去了。

    每见他下沉,我总是望得痴了过去。

    岸上的助手有一次问我:"你们结婚几年了?"

    "再一个月就六年了。"我仍是向水中张望那个已经看不见了的人,心里慌慌的。

    "好得这个样子,谁看了你们也是不懂!"

    我听了笑笑便上车了,眼睛越骑越湿,明明上一秒还在一起的,明明好好的做着夫妻, 怎么一分手竟是魂牵梦萦起来。

    家居的日子没有敢浪费,扣除了房租,日子也是紧了些。

    有时候中午才到码头,荷西跟几个朋友站着就在等我去。

    "Echo,银行里还有多少钱?"荷西当着人便喊出来。

    "两万,怎么?"

    "去拿来,有急用,拿一万二出来!"

    当着朋友面前,绝对不给荷西难堪。掉头便去提钱,他说的数目一个折扣也不少,匆匆 交给尚是湿湿的他,他一转手递给了朋友。

    回家去我一人闷了一场,有时次数多了,也是会委屈掉眼泪的。哪里知道那是荷西在人 间放的利息,才不过多久,朋友们便倾泪回报在我的身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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