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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原创】《须臾》同志言情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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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6 23:32: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青春在命运的垂青面前,少年扰乱的心弦如何平静。怀揣未知的羞赧与耻辱,在凝重的岁月中彳亍而行。性的朦胧与晦涩,最终如何选择结局。难料一切尽在须臾之中已冥冥注定。  

——《须臾》

新锐网络作家戴蒙,倾情叙写同志爱情故事。长篇作品《须臾》火热连载。作者工作室网站蓝莓之夜

1.

我以为我死了。

结果发现,其实自己还活着。

2.

陈子耕在高数课本的第52页写写画画。笔尖在午后的阳光下分割成阴暗两面的干净书页上划出钝钝的印痕。窗棂被垂下的光线切割,落下各样好看的几何形状映射在四处。明亮所致,无论是课桌还是座椅,还是前排同学洁净的衣服之上,他都无心观赏。

好在授课的老师并不留意眼前的这些少年在书本里写下的只言片语。大学念到一半,脑袋里面却装着的与课业全然无关的情愁。既没有感受到梦想的滋养,也尚未面对严峻的现实面貌而深受苛责。或许还能持续这样伤春悲秋的浑噩的状态,是这群尚且未经人世的少年的切身感受。

手机持续的震感,唤醒少年沉溺在那行忧愁的字句里的情怀。陈根生掏出手机,NOKIA-E72i,他视线紧盯着手机屏上持续闪烁的名字——徐墨耘。这个名字,却让他迟缓的思维顿时局促起来。直到震动停止的那刻,内心被拨乱的心弦,除却片刻才得以平静。

这不知道是他打过来的第几次了。明明,都已说明白。

明明都已说明白,他喃喃自语。只是很多事情并不像言语所叙述,能直截了当地深入症结,更何况他正历经的事情自己都始料不及。而这发生的一切,像他不禁意地在书本里而写下的每一句话,意味深长而又无人知晓。

3.

对于一个正处于成长的少年而言,澎湃激长的性欲,很有可能成为他自以为是的羞耻。而此中真正的难以启齿的部分,便是明白自己不同常人的性取向。

自己喜欢男孩。

这对徐墨耘而言是个不需旁征博引来举证的事实。从他高中加入体训队那年,就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每次散队,男孩子一窝蜂挤进水雾弥漫的浴室里。他的视线便难以从其他男孩的身上移去。直面与自己一样健硕的身躯下雄壮的性器,内心无时不涌现出澎湃,下体也会随着热浪的激长慢慢的有了昂扬的反应。于是他就躲在最里间的浴室里臆想队友的壮实身躯而自慰。

水流冲刷着伴随猛烈的射精而微微颤栗的身体,精液穿过充满荷尔蒙的薄雾射向贴满白色瓷砖的墙壁,独特的气味很快被热浪卷起,厚重的气息在少年时光的空气里扩散开去。或许会有的人对此心照不宣,或许有的人过了多年才会留意到气味里散发的微妙讯号。

仅是因为那时年少而轻狂。

水流顺着他的短发流过宽广的背脊,颀长的身躯在水雾中安静的伫立。

徐墨耘出生在南方,有同母异父的弟弟。祖辈念书的时候接触了一些革命思潮的冲击,怀揣伟大而理想的希冀离家出走,只身投奔延安圣地。此后便是参了军。

颇有姿色的母亲在文革时期下乡插队时遇见了的他的生父,爱情从此中萌生,旺盛情欲迫使年轻人打破禁忌。可是那是一个生活总是与理想大相径庭的年代。怀上他之初,未婚先孕在当下仍属令祖辈蒙羞的丑事。消息不胫而走,母亲就被家里托亲走戚,嫁到离家甚远的南方,男家并不体面,父辈均在战乱中死去,唯剩下父亲。草草的一场婚事,了结如此。娘家的关系因此闹得无比僵硬,除了偶然从远方寄来的信件,已形同决裂。

从来就没有一个好出身。从来都没有。徐墨耘这样对母亲说。

记忆伊始,家中的气氛一直都很紧张。嗜酒如命的父亲天天抱着酒瓶,只知道听戏喝酒,一身的懒骨头却落下一身病痛。家里靠母亲在纺织厂每月微薄的工资而过活,终日围坐在滚烫的沸水盆旁煮茧,双手常被烫到粗肿和蜕皮。本无血色的面庞被铺面的热浪熏得更加憔悴。迫于生计母亲不得身兼数职,揽下更多粗重的活。本意只为赎罪。她是家中听信命运的女子。

而齐秋的出现,便开始打破她习以为常的命格。那年徐墨耘六岁,母亲又生下一子。整日瘫坐在长椅上的父亲喜露形色,踉踉跄跄地摔碎了家中所有的酒瓶,信誓旦旦地说要重新做人。母亲听信如此,让其砸进所有的家底,买了堆根本没有销路的钢铁,扔到仓库里面任其锈败。亏尽了一切希望。

最后母亲抱着一岁的齐秋消失在浓雾弥漫的秋夜里,剩下七岁的徐墨耘伴守着日夜饮酒的父亲。母亲走后,父亲便将所有怨恨发泄在徐墨耘瘦小的躯体上。他偶尔睁开血红的双眼从宿醉里清醒过来,便挥动枯瘦的双臂用力暴打年幼的孩童,打完了将他搡进角落,抓起身边的酒瓶灌入腹中。袭来的醉意很快平息了他的暴怒和沮丧。你不是老子的种,不是老子的种。他喃喃自语,然后倒头沉入脏乱的被褥中,时而仰面大笑,时而嚎啕哭泣。直至传来鼾声响起,徐墨耘才得以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那年下起薄雪的那一夜,阴寒湿冷的屋子里闯进一伙素未谋面的人。徐墨耘蜷缩着瘦小的身子躲进阴暗的角落里,双手捧着一碗发馊的米汤面色惊恐而无助。打头而来的是他的外祖父,随后而至的是他生父徐开。父亲已死去多日,呕出的污血混合着大小便在床头漫开,紧闭的里屋充斥着腥臭难闻的气味。父亲死前清醒地熬了锅米粥,然后照常拉过他一顿暴打之后灌下一瓶烧酒倒在尘褥里。只是倒下就没再起来。

徐墨耘在安静的小屋中呆了数日,他听见父亲在里屋临死前垂死的呻吟,他抖动着瘦削的身躯蹲在角落里犹如困兽。双手惧怕地蒙着双眼,生恐盛怒的父亲会从里破门而出,莫名地挥动他恶魔一样的双臂沉沉拍打在自己身上。

父亲枯瘦无形的躯体终被一口薄棺葬下,西下的太阳只留给山尖一洗微弱光亮晕染开来。细细的雪花尘埃一样落入孩童的眼中。

4.

太阳很快落入西头,顾冬宁混在归家的人群里循着西下的日晖大步往回走。背包里塞着昨日考试改过的试卷。推开家门,餐桌上的菜肴散发勾引味蕾的芬芳。父亲坐在餐桌前细读着每一个版面。啪的一声,他掏出试卷摔在餐桌一侧。怨气横秋趴在桌子前骂咧起来,出题的真是个王八蛋。听见声响的母亲从厨房探出身子,瞧见生气的他这幅可笑模样。哐哐哐的用锅铲在锅沿上敲了几下,女孩子家的说话注意点,收拾干净开饭,母亲说。

已是高三,一次比一次糟糕的分数呈现于餐桌上。父亲从报纸一头瞟了一眼,折起手中的报纸调侃起顾冬宁来。这分数确实不怎么合胃口呀,拿开拿开。

你瞧你同学齐秋,哪次不是考第一的。你怎么不给人家请教请教。母亲站在餐桌一边盛饭一边讲。

齐秋,齐秋,就知道说齐秋。我又不是他,我怎么能考那么好呀。说完顾冬宁努着嘴将脑袋撇向一旁不再说话。

哎呦,都大女孩了还不害臊,这么大还撒娇。来来来不说齐秋了,吃饭啦。一旁的父亲使了个眼神。夹起一块鱼肉伸向他碗中。

吃完去齐秋家复习,别光顾着玩,不会的多请教。母亲叮嘱到。

你烦不烦呀。我吃饭呀。顾冬明撒着性子跟母亲讲。

顾冬宁觉得认识齐秋根本就是错误。每次考试他都会名列前茅,不偏不倚,他们还在同一个小区内住了十几年。从小玩到大。齐秋的母亲在小区门口开了家杂货店,小店周围就成了这一带主妇们各自阿谀的地点。

“你家孩子真会念书呀,又考第一。”

“哪有哪有,你家的孩子个又长了。”

“呦呦呦,您这身衣服真漂亮,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呵呵,我老公昨天加了薪,特地给我买的。”

“真好……”

其实这样的对话,都会在齐秋母亲那句“真好”之后结尾。有会挣钱的老公和日渐成长的孩子,在常人眼前必定是普通而平淡的生活。恰恰是这样的平凡的日子,却是自己难以渴求的现状。可这就是命呀。活着都是为了赎罪的。她在心底一边细数自己一生历经的重重叠叠的劫难,一边对自己讲。

十七年前,她着实无望。在恶劣的环境里陈年累月的工作已超出她身体的负荷。家中实在捉襟见肘,她瞒着丈夫将孩子托人送走。联系上了一户好人家,她便抱着最小的孩子穿过浓雾。搭上驶入更南方的火车,行驶了一天一夜她坐在窗边没曾合眼,目光注视着疾驰于窗外愈渐朦胧的景象。看着天色开始开光,她毅然决定逃离那段生活。

火车一靠站,她跑到邮局给从未回过信件的地址发去电报。做完这一切,她便投奔到多年未见的朋友家暂住。朋友看见风尘仆仆而携带着满脸不属于她这个年岁的憔悴远道而来,庆幸着眼前的女子为自己打开了另一扇门。

5.

陈子耕曾将自己锁进了一个房子里十几天,自从他真正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开始。这样的情感似乎都很难理清头绪。“同性恋”便是这段感情的症结所致——他对男性的身体充满了向往。

少年的脑袋总充满奇形怪状的情怀。他初中时期就喜欢从窗口探出脑袋去观望那些体训生的训练课程。怀着对身体的渴望加入游泳队。他喜欢将自己沉入水底,在蓝色的池水里游弋。或是静坐在池底屏住鼻息,什么也不想。这一练就是七年。七年的时光将少年日渐成熟的轮廓打磨清楚,健硕的体格便在不言之中日渐长成。

他在高中时期与同学告白便在交际圈里引起不大不小的恐慌。好在家中随父亲工作很快在别的城市定居起来。那时候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得不与人知,于是暗自在心底埋下了的隐匿的种子。少年的心思更是无人知晓。

陈子耕实则聪慧,默默的念完了高中,升入了理想的大学。离家的时候坐在窗前与父母挥手道别。他知道他要开启一段新的旅程。远离故里。

6.

徐开回城后另谋了生计,家里知道他捅了个令其颜面扫地的篓子,对他亦是不冷不热。可幸在徐开勤奋吃苦,干哪行都非常出力。等到手中开始富余,他开始做一些小买卖,生活渐好。八五年县城供销社全面落实承包,徐开将血本投入其中,捞得第一桶金。随后更是投资办厂,当下已腾达到一方富胄。

徐开是个不听命的北方汉子。母亲被家人支走的那次,外祖父与这年轻人见面。徐开开始还毕恭毕敬,哪料等外祖父把事情说开,两人就动手打了起来。生产队上闻讯过来围观,瞧见随从外祖父而来的士兵都知道不好招惹,兀自站围墙以外静观一切。

外祖父在战场上历练数年,制服眼前红了眼的小伙子也并非难事。只是知晓其个性刚硬,让其多挨了几拳。那几拳徐开也并非白挨,那时就暗自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

事情辗转过去八年。孩子都已七岁。

接到母亲电报的那天,外祖父又找上了徐开。得知来意,两人冒着漫天的大雪启程。由北往南一路上再无多语。知命之年的沉默,对峙着伴随而立壮的日渐稳着,彼时的怨恨便充斥了一生之间的距离。
发表于 2012-8-30 23:26: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喜欢这篇小说,虽然的篇章不错,要睡觉了,明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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