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最爱的city!

red

远行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心却变得惶恐不安，早已不见了当初的踌躇满志。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座城市，然而明天我却要踏上异乡的征途。昨晚在床上折腾到凌晨3点才渐渐睡去，望着天花板上流动的光影，窗外车水马龙，呆滞许久。想着明天的此时，我已在火车上了。

下午去了武昌的江滩，对我而言这是城市中最重要的地方。过去几年里它承载了我的大部分记忆，而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将无法看到它。傍晚，华灯初上，繁华落尽，有一种温柔。鹅黄色的街灯下，俪影双双，只有我显得不合时宜。点燃一支香烟，看着它缓缓燃烧。顷刻间，烟消，火熄。留给空气的，是一袭悲伤的暗香，久久不能散去。7点，风渐渐地大了，我扣好风衣，将衣领竖起，哆嗦着起身离去。户部巷还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常。各式各样的点心，扑扑地冒着热气，那香味伴着阵阵的吆喝声，一齐袭来。这才想起，我还没有吃晚饭。找到以前常去的那家西安肉包馍，就着红豆沙，津津有味地大吃起来。无论心情如何，这肉包馍的香味总是不变的。能在临走之前，吃口户部巷的肉包馍，的确是件美妙的事情！

站在长江大桥上，欣赏着两岸的夜景。汉口的繁华，武昌的宁静，汉阳呢？大概是一望无垠吧，其实只是因为太黑，什么也看不到。原来武汉的夜景也是很美的。脚下的这条江在灯光映射下更显昏黄，想起老罗的那首《乡愁四韵》。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那酒一样的长江水
那醉酒的滋味
是乡愁的滋味”

前几天小岸告诉我：你也该有乡愁了。

是啊，我也该有乡愁了。这是个多么美丽的字眼，可它为什么又让人无限惆怅呢？月是故乡明，酒是故乡醇。对我来说这只是书本上才有的，却没想到我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上天将生命赋予我们每一个人，但我们始终逃脱不掉它的牵制，我们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全都操持在它的手中。谁说人定胜天？人才是最最渺小的。天知道我是多么依恋这个城市！我曾说过我绝不会离开这个城市，哪怕它不复存在。然而我还是主动离开了。呵，人的信念是如此的不可靠。这个给我生命给我记忆的城市，正在我心里渐渐死掉。过去的一个月里，我逐一探访城市中每一个熟悉的角落。有学校旁边的大排档，有醉过吐过的小巷子，有讨价还价的夜市，有常去的音像店，甚至是取过钱的银行买过零食的超市玩过游戏的网吧练过嗓子的KTV……等等等等。人们还是一样热情，笑意盈盈。我也同样报以微笑。一切如旧。

但是，有种东西是再也回不来了。这种东西叫做感觉。它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不能否认它的存在。正如下午在那家音像店，我跟老板谈了近一个小时，但我一张CD也没有买。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无论我有没有购买欲望，我总会挑一两张带走。是的，一切都变了。也包括我自己。这种变化的东西，就叫做感觉。

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毫不吝惜地洒下，这城市还是那么明媚，充满活力，但在我的眼里，却带着一种阴沉的铅灰色。

一切都已打包，远行在即。而我真的能够割舍掉有关这个城市的记忆吗？昨天小岸对我说：如果你的心在武汉，那么你走到哪里都一样。我问自己：我的心真的在这儿吗？如果不是，为何这个城市又让我如此心疼呢？我将一本武汉地图册装进了行李，那是本极其详尽的地图册，甚至能找到我家的具体位置，能找到任何我熟悉的位置。原来，它的一切仍然让我牵挂，割舍不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乡愁吧。

就目前而言，我还无法体会乡愁的味道。但我知道，我定会怀念热干面的味道，怀念老通城豆皮的味道，怀念小桃园鸡汤的味道。我想，如果将乡愁具体化形式化，大致会包含这些浓浓的家乡味道吧。

电脑上一直反复放着一首歌，学友的《他在哪里》。可能也是比较符合此刻心境的声音吧。歌中唱着：

“我收拾行李  准备要离去
为了理想我什么都愿意
在没有人了解我的城市里
我明白从今以后都要靠自己”

是啊，只想找个人聊聊而已，而他又在哪里？诺大的城市，竟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这大概与我的个性有关。我善于将情感藏在心里，所有的喜怒哀乐一个人承受。在许多朋友眼里，我一直是个快乐、乐观的人，脸上永远挂着阳光的微笑。黯然的一面从来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知道。苏也许是唯一的例外，她是第一个看穿我的人。我清楚地记得两年前她对我说过的话：“我知道你是个将忧郁藏得很深的人，你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没人能够发现。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想你快乐”。因为这话，我感动到现在。

原来的计划里，是打算年底去趟北京的。一来是看望一位远方的朋友，二来想看看一直向往的北方亘古的雪。然而有趣的是，这次远行，我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北京，不知何时才能造访？那个承诺，也不知何时才能兑现？人生就是这样吧，总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掌握。

当然，最舍不得的还是父母。20多年来，我没有离开过家。前天买到车票后，妈妈哭了。看着她为我打毛衣而裂开口子的手，我的眼泪也无法抑止地落下。这么多年来，不管我做任何事情任何决定，他们都尊重我的意愿。而我，又有多少是为他们着想呢？我做任何事都问心无愧，只有面对父母，愧疚不已。

做这个决定不是一朝一夕，为此曾反复考虑许久，寝食难安。当我不再适合在这个城市发展的时候，离开，或许是唯一的选择。想起告别演唱会上Leslie说过的话：“这次我做出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把它当作人生大事之一，但我不是轻举妄动，或一时冲动去安排的”。现在我能体会到他的感受了。除了不舍，除了隐忍，更重要的，是坚定。这是Leslie教会我的。还是他的话：“让我出去闯一下，就算焦头烂额，我也要闯出个名堂”。

告别了！我最爱的city！

wailyy

·引用 red 于 2005-12-16 10:05:33 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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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心却变得惶恐不安，早已不见了当初的踌躇满志。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座城市，然而明天我却要踏上异乡的征途。昨晚在床上折腾到凌晨3点才渐渐睡去，望着天花板上流动的光影，窗外车水马龙，呆滞许久。想着明天的此时，我已在火车上了...

感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