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味道(L’Air du Temps),是一款香水的名字。
据说这世界上最好的五款香水就是:“莎乐美”、“夏奈尔5号”、“琶音”、“欢乐”和“光阴的味道”。
“光阴的味道”是法国最大的香水公司之一“尼娜-瑞茜”的产品。始创于1948年,直至今天,仍然畅销不衰。据记录,她的调制者说,这款香水的用意在于,当一个用她的女士走过时,你会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认识这款香水是一个偶然。
我之前一直是个从来不用香水的人,因为我对于气味有些敏感。每次经过香水柜台和化妆品柜台,我都会被熏得头晕眼花。而且香水这种东西,闻着是一种气味,用在不同的皮肤上和不同的衣服上,又会变成各种不同的气味。
相对于闻到一个人身上不合适的香水味,我宁愿接受自然的汗味。所以对于香水,我一直敬而远之。
直到2003年,“非典”的那一年。
“非典”刚刚开始的时候,医院的朋友告诉了我很多内部情况,于是我成为了街上最早开始戴口罩的一批人,也在最开始买了口罩、板蓝根、消毒液等后来非常抢手的东西。很快街上的人从对口罩的嘲笑变成了自己的恐慌,所有东西很快脱销。
那年在项目组里面有一个外国专家,老先生很随和友好,尽管他写的类似于文言文的英文报告常常让我看的整夜发蒙。当情况开始紧张的时候,我给了他两个口罩,两盒板蓝根,并劝他马上离开北京回国,他接受了我的建议。事实证明,他离开的是即时的,躲开了回国后被隔离的命运。
临行前,他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小盒子送给我,他说那是他太太最喜欢的香水,他觉得女人都会喜欢。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个漂亮高挑的瓶子,瓶口上是两只相依展翅的鸽子,很美。
后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这个香水的名字是“光阴的味道”,我被这个名字深深吸引了,于是我喜欢上了这款香水。
光阴的味道是什么?在这款香水里,我能感觉到清爽、自然、温暖和平和。或许她已经开始不适合现在这个节奏飞快的社会,她的平和已经静的无法让人惊艳。但是,静,亦可生凉;静,亦可让你远离烦躁。
气味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据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特别的气味,但是自己闻不到,也不是所有其他人都可以闻到,只有有缘在一起的人才能闻到对方那特殊的气息,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在我的光阴中,味道所留下的清晰记忆有两个。
高中的时候,总是觉得同桌的一个男生身上有种淡淡的味道,但是绝对不是香水,我很喜欢那味道的感觉,让我觉得很踏实温暖。
刚刚工作的时候,一次在单位和同事说话,身边一个人经过,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竟然好像看到了海,他身上的香水味是我在男生身上闻到过的最完美的味道。可是当我回过神来转头看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刚刚走过的是谁了,后来在公司的办公室到处串,也再没有找到那个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水,直到现在我还觉得很遗憾。
今天突然来说香水,是因为又收到了那位老先生的Email。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是会不定时的发来Email,每次都是长长的一篇,继续着那些看得我眼睛发直的古典英文。
其实一切只是因为当年的那两个口罩两盒药,但是在他心里,却总是感觉我是真心帮助他的朋友,他一直充满感激。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可以很简单,你不经意的一句问候,一个眼神,就会温暖一颗心。
我曾经一直羞于给他回信,因为我实在没有能力写出那么一篇长长的英文。可是后来我发现,他需要的可能只是知道一个朋友的平安,知道一个他挂念的朋友也在挂念着他。所以我用中文给他回信,也是长长的一篇。他很开心,他说虽然看不懂,但是他终于确信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朋友,就够了。
记起泰戈尔说过的话:“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
光阴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我说不出。
但是光阴走过,心底留下了什么,我想我们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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