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断背山》之情惑与疑点

vincent01

记得还是上学的时候，片子未出已有所耳闻，李安之前的片子大都看过，印象不错；在第62届威尼斯电影节获了金狮大奖，网上便出了枪版，最初是因为中国古代有断袖之癖一说故将片名《Brokeback    Mountain》译为断臂山，后来又有直译为断背山的，后者被沿用至今。


一部片子被炒到家喻户晓名满全球的时候你就必须得看了，无关好坏喜好，就算是为着好奇要一睹其风采也得找来瞧瞧真假的，好就看下去，不好就搁下，《断背山》就是这种，不是为了追捧哪个明星或者哪本小说，倒有点冲着李安去的意思，可是之前的《卧虎藏龙》有点让人失望，不管怎样，我跟风看了这部另类的据说连美国总统布什都看过的同志电影。


我向来是什么片子都看的，之前在学校电影社团就看过诸如《蓝宇》《猜火车》之类的电影，后来陆续的连《索多玛120天》《我唾弃你的坟墓》《切肤之爱》等等都看了个遍，发现那些另类的甚至是被禁的影片其实不少都有他深刻的一面，他只是过于写实的呈现了一种生活的真实存在，而人们往往不敢或者害怕面对现实，因为真实的生活往往是残酷的。


有这样一类影片，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慢慢悠悠，好像只是在淡淡的述说一段回忆，讲得异常认真投入，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在看，只是固执的娓娓道来，有点类似小时候睡前外婆讲的故事，闭着眼睛静静的听，不紧不慢，好像没有高潮的部分，又好像偶尔有点小波澜，内心是温暖阳光的，或者是潮湿苦涩的，没有让你一惊一乍想尖叫大笑大哭的冲动，却有让你沉思不语默默泛泪痛彻心扉的朴实真情，像《海上钢琴师》《放牛班的春天》都是属于这类影片，《断背山》在表现真实情感这方面做得有过之而无不及，粗尝是一碗绿豆粥，细品只一锅排骨汤。


断背山有点类似世外桃源这样虚无的所在，高山绿地，苍松密林，涓涓的溪水，洁白的羊群，远离世间喧嚷，有星空和情人的歌声笑声作伴，一顶小帐篷就足够遮风挡雨，是爱温暖了寒冷的空气。


影片开始就刻画了两个性格境况迥异的男人，只身前来的恩尼斯沉默抑郁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开车而来的杰克爽朗幽默家境略好。故事从始至终杰克都一直是主动积极的，他勇敢表达和追寻自己的爱，而恩尼斯性格内向，他只是默默的爱着，可能都不容易被察觉，但却爱得深沉。


几年前第一次看只是匆匆一瞥，大概记得的就是山上成片的绵羊，帐篷里面激烈的喘息，恩尼斯在街角的痛哭，重逢时狂野的拥吻，和那两件蓝色套白色后又白色套蓝色的衬衣。今天重看发现了一些之前不曾留意的细节，正是这些细节使得整个影片饱满而富于温情，有了可以触摸感受的质感。


如果非要把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跟男女之间的关系作个对应的话，那杰克应该是个漂亮女人，恩尼斯是个沉默男人。可是留在营地做饭的确实恩尼斯，骑马出去看守羊群的是杰克，后来杰克抱怨老板让他守着羊群，恩尼斯才说那你留下做饭我去看羊吧，杰克不会做饭，他是个爱吹口琴唱歌跳舞偶尔发点小脾气的活泼大男孩，他说不想吃豆子了，恩尼斯什么也没说，只是后来下山运粮食的时候就跟送货的说不要豆子换别的，回来的路上遇到黑熊惊吓马匹，丢了食物还受了伤，杰克有出去寻找，晚上等到恩尼斯回来发现他额头受伤后立马解下自己的围巾给他擦拭，这些细节不留意看可能就会被漏掉，正是这些自然而然的行为体现了他们对彼此的爱和关怀，从围巾这个细节也发现杰克是个挺爱美的人，再留意后面就发现他的服装都是相对比较华丽的，而恩尼斯却老是那几件暗色的旧衣服，这样的安排对他们的生活境况和性格都起到侧面衬托作用。


遇到野熊丢了食物后杰克提议说可以杀几只羊吃，恩尼斯说老板是让我们来看羊不是吃羊的，还是继续吃豆子吧，杰克转过身低着头说，我不吃；重看才发现这个细节，多暧昧啊，有点撒娇的意味了；第二天恩尼斯就带着猎枪打了一头野鹿回来。也就是这个晚上，两人睡进在一个帐篷。第一次看的时候有点不解，寒冷的夜晚，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在睡觉，杰克转身拉过恩尼斯的手来抱着自己，两个男人抱着睡觉可能是有点奇怪，不过考虑到当时是在寒冷冬天的野外帐篷里面，抱在一起取暖也没什么吧，至少不应该像恩尼斯表现的那么激烈啊，猛的就醒了坐起来，今天重看留意到一个细节，杰克将恩尼斯手拉过来并没有放到胸前抱住，而是放到了身体下面的部分，我觉得这是挺奇怪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是把手放到腰部下方，由此可见杰克拉恩尼斯的手过来是想好了的，并不是因为寒冷而做出的无意识的行为，所以他当时已经是处于一种很兴奋的状态在做这个事情，而恩尼斯的手被拉过去放在那里后，他敏感的发觉到了杰克正处于高度兴奋的神经，因此才猛然惊醒了过来，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片中恩尼斯有过三次不同的哭泣，第一次是离开断背山看着杰克开车离去，恩尼斯走到街边一处墙角蹲在地上痛哭，用拳头在墙上捶打，不善于表达情感的恩尼斯其实在心底深爱着杰克。第二次是两人争吵后恩尼斯抱着杰克说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了；杰克曾提议说两人一起离开去开一个农场共同生活在一起，可是恩尼斯一直有童年阴影，他认为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会被世俗不容。第三次是片尾恩尼斯看着两件套在一起的染血的衬衣，眼角溢出了泪水，静静的无声的痛，最后恩尼斯说了一句i    swear，我想他是在说发誓以后再也不离开杰克了。


恩尼斯至始至终只爱了杰克一个人，两人争吵的时候他说了这样一句，我是因为你，才喜欢这个；离婚后他没有再跟别人在一起，他也会在思念中守着杰克的血衬衣度过余生。杰克当然也是爱恩尼斯的，他甚至在父母面前谈论和恩尼斯的事情，并打算把恩尼斯接过来一起管理农场，但是从他父亲口中得知，被恩尼斯拒绝后他带了另一个男人回家，这个男人会是谁呢，我想应该就是他和老婆诺琳在派对上认识的那个大胡子兰德尔，兰德尔也是个沉默的男人，他老婆是个叽叽喳喳很爱说话的女人，他说自己不懂女人，派对结束后在外面跟杰克聊天的时候他邀请杰克周末去露营地喝酒钓鱼，还说做什么都可以，这些都是很暧昧的暗示吧，在被恩尼斯伤心后杰克是有可能把爱转移一部分到兰德尔身上的，因为他的理想应该是跟自己心爱的人共同生活在一起，而不是一年见两三次。


杰克的死亡突如其来，诺琳在电话里描述说他当时在为一个卡车的空胎充气，轮胎突然爆开，打碎了他的鼻子和下颚，并使他失去了知觉，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失血过多；恩尼斯却在脑海中浮现出杰克被人群殴致死的残酷画面，童年的恶魔再次上演。诺琳说根据杰克的遗愿想把骨灰撒在断背山，看到这里我就在想杰克到底是怎么死的，是真的如诺琳所说因为车胎爆炸受伤而死还是像恩尼斯想的那样被人打死的呢，我感觉应该是被人打死，诺琳之所以不敢说出真相是因为当时那个年代同性恋是绝对的禁忌，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是不能被世人容忍的，对家人来说也是一件羞耻的事情，而恩尼斯应该是心照不宣的知道杰克的死因另有隐情，因为小时候他就看过两个生活在一起的男人被人打死羞辱的场景，所以当他想到杰克也这样被人打死时应该是痛不欲生吧，他没能保护自己的爱人。


看完这部电影你不会大哭但会在心底隐隐作痛，第一次看不会特别惊艳，但是以后每次看都会有更加深刻的体会，是那种适合重温的佳片，有意思的是现实生活中扮演恩尼斯的希斯·莱吉尔却于今年猝死家中，让人唏嘘。

凯文kevin

不管逝者还是活者,就是值得我们用心回忆

TonyLau

原帖由 vincent01 于 2009-1-27 16:15 发表
粗尝是一碗绿豆粥，细品只一锅排骨汤 ...

这句点评很贴切，想起李安的《饮食男女》，同样的感觉。

lhlirene

jack的死真的是个疑点啊 也是我心中的痛